方太太的脸色变了。眉山伯夫人这个主意似乎不错,若真能从此摆脱了方奕山一房,方家全族也不怕会受污名所累了,顶多她私下接济一下他的妻儿就是。不过……方太太想起方三爷,就知道这个主意丈夫是绝不会答应的。既然他当初保住了嫡亲弟弟,今日他就不能因为相似的罪名驱逐方奕山的妻女,否则落在族人们眼中,只会觉得他这个宗主处事不公。嫡支地位已然不保,再引起族人不满,她的丈夫今后如何主持族务?
方太太低下了头,缓缓道:“这样的大事,我妇道人家不敢擅决,需得问过我们老爷才行。”
方崇山身在济宁,从京城送信过去,等他写完了信再送回来,正常时间恐怕要花上二三十日,到时候方丘两家所定的婚期都到了,哪里还来得及?方太太这话,只不过是变相的婉拒罢了。
眉山伯夫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不是耽误事儿么?方太太,当初你们家说要提前婚期,我们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如今我们不想再推迟,耽误了我儿子娶妻生子。你们又推三推四的不肯点头,也太过分了吧?什么都是你们方家说了算,把我们丘家置于何地?你们方家出了反贼,跟我们丘家可没关系,你们的错为何要我们丘家来承担?!”
她冷着脸站起了身:“总之就这样吧。我话就放在这里。七月初九,我是一定要把二儿媳妇娶进门的。若令嫒非要为个反贼守孝,不肯照我们丘家的意思嫁过来,那有的是姑娘愿意嫁。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说罢她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方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本来她面对眉山伯夫人还有几分愧意,但如今这些愧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怒火。
不想要个谋反的姻亲。是人之常情。眉山伯夫人提议把方奕山一房逐出宗族,虽然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方太太也能理解。可是,要求方家一定要在七月初九将女儿嫁进丘家,否则婚事就作罢。这完全是威胁!方家几时沦落到要受这种威胁的地步了?除了丘家,方慧珠又不是嫁不出去!丘家欺人太甚了!
方太太气得浑身发抖,连长女方慧珠到了跟前都没顾上。方慧珠刚刚赶到,不料眉山伯夫人已经离开了,她关心自己的婚事,连忙问方太太:“母亲,眉山伯夫人走了么?她都说了些什么?照常办婚事是什么意思?丘家是担心四叔的丑事连累了他家的名声么?”
方太太气愤地说:“天知道他们家在想什么?!即使你四叔坏了事,方家也依然还是方家。不是他们区区一个眉山伯府能踩在脚底下的!若他们因为你四叔的事,就小看了你,处处欺ru我方家门楣。那这门婚事作罢就作罢!我们方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受这等委屈?!”
方慧珠吓了一跳:“母亲在说什么呢?好好的婚事为何要作罢?”
等方太太说完了事情经过,她才明白原委。不过跟母亲的想法不同,她虽然觉得丘家的态度过于咄咄bi人,但并不觉得自家需要qiáng硬以对:“四叔的事闹成这样,我们自家都觉得丢脸。他家不想沾惹也是人之常情。眉山伯夫人一定是太过心急了,才会口不择言。其实并没有欺ru我们方家的意思,母亲就别生气了。还是先想想事情该怎么处置吧。”
方太太用怪异的目光看向她:“哦?那我倒要听听看,方大姑娘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方慧珠微微红了脸,低头小声说:“眉山伯夫人建议我们将四叔一房出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如今合族都在议论此事,担心四叔的案子会连累其他族人的前程。若是四叔不再是方家族人,自然无须担心此事了。母亲与三叔也没必要再四处陪小心,花银子打点,把四婶他们赎出来。”
方太太冷笑了下:“我们大姑娘果然不同凡响,以你从小受到的教导,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不容易!”
方慧珠顿了一顿,觉得母亲这话有些怪怪的,似乎并没有夸奖的意思。理智告诉她这时候最好别说话,但关系到她的婚事,她实在是忍不住:“母亲不想这么做么?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方太太沉下脸:“我会跟你父亲、三叔商量的,你且回去吧。这些事自有长辈们处置,不用你操心。”
方慧珠急了:“这怎么能行?!父亲远在济宁,远水救不了近火;三叔一向与四叔jiāo好,他肯定不会同意将四叔出族的,就怕族人会提出将他也一并出族呢!他定有私心,绝不会真心为家族着想。”
方太太的脸色变了。眉山伯夫人这个主意似乎不错,若真能从此摆脱了方奕山一房,方家全族也不怕会受污名所累了,顶多她私下接济一下他的妻儿就是。不过……方太太想起方三爷,就知道这个主意丈夫是绝不会答应的。既然他当初保住了嫡亲弟弟,今日他就不能因为相似的罪名驱逐方奕山的妻女,否则落在族人们眼中,只会觉得他这个宗主处事不公。嫡支地位已然不保,再引起族人不满,她的丈夫今后如何主持族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