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米修明年不过十四、五岁,神情木讷,呆呆地跟在祖母与母亲身后,见到父亲在院中,却半点没察觉周围的气氛,反而露出笑来,呵呵地叫了声“父亲”。
米度之被他这一声惊醒,从发呆的状态中迅速恢复了正常。看到老娘脸上明显的笑意,他下意识就觉得不好。定是赵家人将她诓了来。他提出那所谓的“婚约”,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他到了此处才忽然有了这个想法。自家老娘根本不知情。万一她说漏了嘴,他岂不是要被拆穿了
米度之身上一个激灵,决定先下手为qiáng,就抢在赵玮面前开口,冲着他老娘说:“母亲,你还记得当年临离京之前,大姐跟我们约定好的亲事吗当时说好了的。修明他娘正怀着孩子,生下来若是女儿,便与大姐的长子玮哥儿结为夫妻。还拿了个玉佩做表记。现在赵家人见我们落了魄便不认这门亲事了,我不服气,定要他们给个说法。你们来得正好,快告诉他们。大姐确实许了婚呀”
米老太太听得脸上喜气瞬间消失不见。颤抖着声音问:“有有这么一回事么”同时目光闪烁地看向乌来兴的方向。乌来兴淡淡笑了一笑。
米度之根本没发现老娘的神情有异,连忙说:“当然了,大姐答应婚事的时候您就在场,您快跟亲家与外甥说清楚吧”
米老太太的脸涨得通红,却是迟迟没有照儿子的意思说出那些话来。
米度之急死了,上前挤开妻子,扶住老娘的手臂,拼命向她挤眉弄眼地做暗示状:“母亲。您是怎么了放心,这里有好几位贵客在呢。都是有名有望的人物,绝不会坐视赵家背信弃义的。”看到女儿在旁,又连忙加了一句:“母亲,若我们玉莲能依照婚约嫁给外甥,她便是堂堂建南侯夫人了此时关系到您孙女儿的前程,您可不能因为顾虑赵家权势,就任由他们欺负了去呀”
米玉莲呆了一呆,忽然浑身一震,总算把目光转回到父亲身上来了,双眼异彩涟涟:“父亲,您说什么我能嫁给赵表哥”
米度之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说什么傻话呢你本来就跟你赵表哥有婚约在身,自然能嫁给他。”
米玉莲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来。赵琇是建南侯府千金,那一身妆扮就是她平生从未见过的华贵。若是能嫁给赵玮,岂不是也能得享同等富贵
可惜,他们父女二人做得好梦,老实巴jiāo的米大舅母却在旁不合时宜地开口了:“可是老爷,不是说外甥愿意替我们做主,给修明与莲姐儿各寻一门好亲事么怎的如今又成了外甥要娶我们女儿了”
米度之脸色一变,愤怒地冲她发火:“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米大舅母忙缩了脖子,再不敢出声,可是她脸上仍旧是疑惑不解的,只能无措地去看婆母脸色。
米老太太心中动摇,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吞吞吐吐地开了口:“这么说来的话我好象确实听我们大姑奶奶提起过”
她话还未说完,侍立在旁的乌来兴便忽地一笑,向张氏、赵玮与赵琇行了一礼,恭敬道:“小的奉侯爷之命,前去接亲家太太与舅太太、表少爷、表姑娘,还把侯爷的意思透露给亲家太太与舅太太知道了。亲家太太与舅太太得知老夫人有意为表少爷与表姑娘说一门好亲事,都十分欢喜,已是应承下来,因担心事情拖久了会有变故,便将表少爷与表姑娘的八字庚帖jiāo给了小的,由小的带回府中,jiāo给老夫人,随时可将亲事定下。不曾想亲家太太与舅老爷会变了卦,小的没把事情办好,还请老夫人、侯爷责罚。”
听到乌来兴这番话的人,面色都变得有些微妙。
如果米家女儿确实与赵玮有过婚约,米家人又怎会高高兴兴地将儿女婚事尽托付张氏之手米老太太进门的时候,脸上确实是有笑容的。况且看米度之妻女的反应,显然并不知道什么婚约之事。米度之所言,多半是在撒谎。
米度之也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顿时急了,质问老娘:“母亲,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答应的”
米老太太原本还想依儿子所言,赖上建南侯府,此时见乌来兴当众说出真相,便知道事情不成了。乌来兴手里还有米修明、米玉莲的庚帖呢,可恨她方才叫这贱奴几句话就唬住了,居然生怕会错过了攀附富贵人家、借力为儿子谋取起复的机会,主动拿出了孙儿孙女的庚帖。如今却成了自家与赵家并无婚约的明证。有了这明证,赵玮祖孙又怎会被他们母子几句话就bi得答应了婚事呢
无论那建南侯夫人的名头如何诱人,赵玮不肯应下。便是无用。告到官府又能如何赵玮随意就能支使了大理寺的差役来寻他家晦气,难道官府还能偏着米家儿子米度之是侥幸才逃脱了罪责,万不可再出事了。
她哥哥米修明年不过十四、五岁,神情木讷,呆呆地跟在祖母与母亲身后,见到父亲在院中,却半点没察觉周围的气氛,反而露出笑来,呵呵地叫了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