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老太太听得满意,便让她代笔,自己口述,写了一封回信。在信中她还提到,已经给米玉莲看好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广德州州同的嫡出二子,家境豪富,虽然不是名门出身,但无论品貌都跟米玉莲十分相配。她已经托了熟人去说项了,虽说米度之已经丢了官,但当初的官职比州同的从六品还要高两级,背后又还有建南侯府这门亲戚,这门婚事自然是门当户对的……
米玉莲听了,暗自窃喜。果然,这样的婚事才配得上她这样的官家嫡女呢。
谁知这信才送出去两日,广德州学政那边就来了坏消息。米度之因罪去职,当时是从轻发落了,才让他全须全尾地回了乡,连家都没有抄。可是吏部岁初翻查,认为当时的处置太轻了,决定要追加惩罚,把他的功名给革掉了。
米度之再度成为了白身,而米玉莲也失去了官家嫡女的身份,她这回可真要懵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抢手
米度之功名被革的消息很快传开,州同家的太太本来都答应了两家相看之事的,闻讯立刻gān脆利落地回绝了中间的冰人。
本来嘛,象米度之这种因罪丢官的人,州同家就算官职低些,也是看不上的,就怕未来媳妇的品性随爹,不正派,将来进了门不得安宁。不过米老太太寻的说客有张巧嘴,说得天花乱坠,一边说米度之有功名也做过官,米玉莲就算不再是官家千金了,好歹也曾经是,教养眼界都不是广德州这边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比的;一边又说米度之还有建南侯这个亲外甥,外甥女马上就要嫁给亲王世子了,虽然传闻里他们甥舅有隙,但亲甥舅之间哪有隔夜仇的?若建南侯兄妹真个记恨舅舅,又怎会花钱供养舅舅一家?米度之的妻子和儿子又怎能留京?
——这说客是把米舅母与米修明留京的原因给含糊了,又拿米修明正得建南侯赵玮看重,而他又是米玉莲同胞哥哥的事说嘴,说得那州同太太心动,才会答应了相看之事。
可如今米度之连功名都革了,从此就是白身,就算他背后还有个建南侯府在,他的女儿也配不上州同家的公子了。更何况,建南侯若真个对舅舅还有几分情份,怎会不想法子保住舅舅的功名?至于米修明,他是龙是虫还是未知之数呢,等他有了出息,再说米玉莲的身份吧。
州同家gān脆利落地拒绝了婚事,连相看都省了。米老太太深知是怎么回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为了做成这门婚事,她特地为了相看给孙女做了新衣裳,打了新首饰。那可是把她一对私房金镯子当了才置办回来的,如今都打了水漂。更可恶的是,儿子成了白身,将来她想给孙女说官宦人家的婚事,就千难万难了。连那些本来满脸堆笑见面就讨好的媒婆冰人,如今也是变了脸,连上门都不肯了。
之前还米度之就算丢官去职。只要功名还在。在广德州本地仗着米家的名声,还能哄几个不知内情的人。如今学政那边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开,人人都知道米度之没有了翻身的希望。恐怕只要是读书的人家,又或是有意上进的殷实之家,都不会娶米玉莲过门了。难不成要从小门小户的穷小子里找孙女婿么?
米老太太深深地烦恼着,米玉莲直接哭闹起来了。她又怨上了祖母:“母亲写信回来说的那门婚事,其实也不差。好歹也是做官的人家,那易二郎也是要科举的,日后说不定也能象他哥哥一样高中。祖母非说不合适,如今回绝了。日后却往哪里找一个更好的去?!”
米老太太气得摔了茶杯,随手拿起蒲扇就往孙女儿身上招呼:“当初是你说那姓易的配不上你,这才拒的婚。怎的如今就全怪在我身上了?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居然敢对祖母无礼!都是你母亲教坏了你!”
米玉莲哭着躲开蒲扇,心中越发怨恨。哭道:“你打我做什么?若不是你先说了那门婚事不好,我又怎会听你的话?若不是你当初非要把我带回来,这会子我母亲早给我定下婚事了,哪里还用得着两地通信?你误了我的终身,还不许我埋怨两句么?有本事你就给我把婚事弄回来,我定给你磕头赔礼!”
米老太太啐她一口:“没脸没皮的小蹄子,就冲你这作派,哪个好人家看得上你?!”不过心下却有几分动摇。信才送出三天的时间,若是派出去的人脚程快些,说不定还能追回来呢。就算追不回来,信晚几天到京城,也未必就没有回转的机会。
米家第二封信送出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了。米老太太原想着叫赵家派来的仆人做这件事,可是那些仆人受命守在米家人身边,才不肯听米老太太差遣呢。她又想去走赵家六房的路子,但赵家的伙计早已离了广德州,想要六房在本地门店的伙计代劳,人家又说要到下个月才有空。无奈之下,米老太太只得把家里一套老青花器皿给当了,换得几两银子,寻到个准备要上京的客商,将信托付给他。等到那客商出发,到得奉贤附近地界时,陶太太母女已经收拾利落离开了此地,在嘉定盘桓几日,便又出发坐船沿运河北上。
米老太太听得满意,便让她代笔,自己口述,写了一封回信。在信中她还提到,已经给米玉莲看好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广德州州同的嫡出二子,家境豪富,虽然不是名门出身,但无论品貌都跟米玉莲十分相配。她已经托了熟人去说项了,虽说米度之已经丢了官,但当初的官职比州同的从六品还要高两级,背后又还有建南侯府这门亲戚,这门婚事自然是门当户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