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忙劝她说:“母后不要再提这些了,父皇心中有数。君无戏言,他既说了会立儿臣,就不会反悔。况且如今儿臣已开始上朝听政,父皇教导儿臣也十分用心,并无易储之意。端嫔娘娘贤良淑德,对儿臣与皇弟、皇妹也没有不周到的地方。范氏女更无进宫之意。母后实在不必在此杞人忧天。”
皇后心下更恼怒:“你只管做你父皇的好儿子,哪里还分得清谁才是真正为你好的人?既如此,你就去吧,给你外祖母与舅舅递个信,母后有话要与他们说!”
皇长子还想再劝,见皇后扭头不理人了,只得放弃。出得坤宁宫,他心中沉甸甸的。其实皇帝将立储仪式一推再推,他心中也有些郁闷,猜想父皇如今威仪愈隆,大约不乐意见储君得立后,朝臣们会有第二个效忠对象,而母后不得父皇欢心,大约也是原因之一。倘若母后再生出什么事来,怕是他的立储仪式又要再往后推了吧?
但愿谢家外祖母与舅舅不要跟着母后胡闹才是。
曲水伯夫人与谢襄飞受召入了宫,心中也觉得皇后也许又要胡闹了,但听完她的话之后,便有些迟疑起来。皇后这回的担忧,似乎并不是捕风捉影?
范本章的家眷刚刚在京中安顿下来,有不少人家与他家有来往,起初还能见得他小妹妹出来见人,范老太太还向人透露过,欲为小女儿说一门亲。可如今范老太太却再也没提过此事了,范家小女儿也不再出来见人。若有人问起,范老太太就说她身上不好。但有与范家亲厚的女眷带了女儿上门探病,却又发现她压根儿就没有病容。问了范老太太,她只说宫里的贵人很喜欢女儿,兴许要为女儿的亲事做主,却没提别的。
可这已经够了。曲水伯夫人与谢襄飞原本还以为是太后要将范家女儿指给广平王做侧妃,但皇帝若是看中了范家女儿,要她做皇妃,似乎也很合理。范本章是军中名将,手握重兵,若是成了皇家姻亲,皇帝心中自然更安心些。
可这么一来,皇后要怎么办?皇长子要怎么办?立储仪式还未举行呢!
皇后向母亲与弟弟提出了要求:“不能让范家女儿入宫!若她做了妃子,在这后宫之中,就更没有本宫立足之地了!武将人家出来的女儿,天生就带了狠劲儿,她哥哥又手握重兵,绝不会甘于人下。”
谢襄飞把眉头一皱:“范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只怕他心中未必就乐意让妹妹入宫。”
皇后冷笑,只对曲水伯夫人道:“母亲若也是这么想的,本宫也无话可说,但愿你们日后不要后悔。”
曲水伯夫人迟疑地拉了一下儿子的袖角,谢襄飞顿了一顿,叹了口气:“知道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黑锅
皇后把事情jiāo给了母亲与弟弟,就不再过问细节,只安心在坤宁宫中等待消息。
虽然娘家亲人如今跟她已经不是一条心了,利益前头,他们只会选择抱皇帝的大腿,不会顾她的死活。但皇长子的储位,本身就关系到他们的利益。皇后非常有信心,只要范氏女入宫会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与皇长子的宝座,就不怕谢家人不帮她的忙。
头痛的只有曲水伯夫人与谢襄飞二人。
曲水伯夫人回了家,与丈夫商量了半日,苦思冥想之后,出了个馊主意:“我听闻范家小女儿前头是结过一门亲的,因未婚夫婿病死了,她守了三年孝,方才上京另觅姻缘。不如把这事儿散布开来,叫人知道她前头已经许过人?这是实话,并不曾编排些什么,可京中体面的人家,都不会轻易再聘她做媳妇的。”
谢襄飞不以为然地说:“可如今我们并不是要拦着京中体面人家聘她为媳,正正相反,若有人抢先一步向她提了亲,反而是好事。我们要拦的是皇上纳她入宫为妃!不过是死了未婚夫罢了,又不曾过门,皇上若有意要纳,这些许微瑕又算得了什么?皇上若真的看中她,也不是为她冰清玉洁不曾嫁过人,而是看在她哥哥手中握有重兵的份上!况且,这种事若无人知道也就罢了,叫范家晓得是我们曲水伯府在暗中放消息,坏了他家女儿的名声,他家焉能不记恨?难不成我们家要为皇后娘娘与皇长子添一个手握重兵的仇人不成?”
曲水伯夫人顿时黯然了。
曲水伯心中一动:“那就索性替范家女儿说一门亲好了!我们曲水伯府在京中也有些脸面,又是皇后的娘家,替范家女儿寻一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并不难。等亲事定下,皇上也不好君夺臣妻的。”
谢襄飞苦笑了:“父亲的主意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如今合适的时机已经过去了。范家心里清楚自家小女儿被皇家看中了,无论是配给广平王做侧妃,还是被皇上纳入后宫,范家都不可能再把女儿嫁到别家的。再说……若叫皇上知道,是我们家在帮范家女儿牵线做媒。皇上又会如何看待皇后娘娘?”
皇长子忙劝她说:“母后不要再提这些了,父皇心中有数。君无戏言,他既说了会立儿臣,就不会反悔。况且如今儿臣已开始上朝听政,父皇教导儿臣也十分用心,并无易储之意。端嫔娘娘贤良淑德,对儿臣与皇弟、皇妹也没有不周到的地方。范氏女更无进宫之意。母后实在不必在此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