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今朝眼里,榆树下,石桌前,和他容貌一样的男人正站在女子身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写字。

举止亲密,琴瑟和鸣,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很恩爱。

而微风抚过,吹起垂落在女子脸颊旁的发丝,露出一张精致的俏脸。

此女子和阮软长得如出一辙。

然而在阮软的眼里,她看到的只有男子的容颜,女子的样貌却是模糊的。

她心想,这大概就是今将军的爱妾吧。

明明是自己才确定关系的男朋友,此刻却在她的幻境中,握着别的女子的手,再温柔耐心地教她写字作画。

她如何不委屈。

明明也知道这些都是虚幻的,也许真实存在过,却已是千年前的故事,和现实无关。

可当在身临其境的时候,依旧心如刀割。

直到此刻,她被今朝抱着,真实地感觉到现实和虚幻的区别,那些无处安放仿佛要淹没她的情绪才终于被安抚下来。

悲伤和委屈逐渐离她而去。

至少,现在真实的他就在她身边,而这里的他,只是一个幻境里的虚像罢了。

被问到为什么哭,阮软在他胸口蹭了蹭眼泪,没有骨气说是在嫉妒他前世的女人,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就是吓到了。”

今朝微皱着眉,明显有些不信,却也没在这里纠结,握紧了她的手,问:“知道怎么出去了吗?”

尽管这里再真实,对他来说再记忆深刻意义非凡,他们也没有时间去追忆,现实中阮软身体的情况在恶化,打破幻境迫在眉睫,一分一秒都至关重要。

而能找到幻境破绽的只有宿主,所以只有阮软才知道出去的方法。

阮软也知道她不能再耽误了,慢慢闭上眼,不再去想榆树下的那一幕幕,心无杂物地感受着幻境中的破绽,当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出现一抹亮光,她知道,她找到了。

将精神力全部注入白色的光点,再睁眼时,幻境开始崩坏,眼中的将军府撕裂成碎片,她紧握着今朝的手,没有回头再去看那院子中的情景。

将军和他的爱妾,一点点消失在破碎的幻境中。

青络从脸上褪去,暴涨的力量变得温和乖顺,被精神力引导着纳入精神海中。

他们从幻境中苏醒,睁开了眼。

阮软看着近在眼前的今朝,吸了吸鼻子。

还好,他来了。

否则她都不知道还要在幻境里待多久,才能靠自己有出来。

贪嗔痴妒惧。

这一次,她是妒。

嫉妒,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

今朝抬起大手,一点点擦去她眼角地泪,问了和幻境中一样的问题:“哭什么?”

阮软低下头,紧咬着下唇,没有回答他。

她在和自己较劲。

一方面,她觉得那都是今朝的过去式,她不应该对此心怀芥蒂耿耿于怀,另一方面,她却又没有办法完全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