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巡防营中暗卫已经都派出去,京中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会知道,不用担心。”

萧方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亲身经历过逃亡后,一想到不知哪个角落会有眼睛看着自己,就不寒而栗。

桌子下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像是在说——别怕,信我。

只这一下,仿佛所有的惶恐不安都被挤出去,他绷紧的肩忽然就放松下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已经这么依赖季云祺了。

他在心中不由失笑,有人依赖的感觉挺好的,什么顾虑不顾虑的,也许就是他想多了呢。反正做了这么多年单身狗,他也不是输不起。

他的手也反过来捏了捏那个掌心里的粗茧——不怕,信你。

秦槐把手卷成拳,凑到嘴边咳了一声:“那什么,云祺,荷叶山那边的铁矿,你打算怎么用?”

“先打造一批马具和箭弩,给嘉禾关和少阳关各送去一部分,据说今年西戎北面有虫害过境,牧草被啃得七七八八见了地皮,我怕不光西戎那边心思活络,北羌怕是也坐不住。”

“老爷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家信?”

秦槐说的老爷子自然指的是季云祺的父亲,军务往来都需要上报,但他怕的是遗漏家信里的线索。

“有,只是些家长里短,话并不多。”

季云祺也明白他的意思,简单回答。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父亲信中并不是家长里短,而是问起了京中为什么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最后还暗示他,待一切走上正轨之后,也是他们季家该放权的时候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也许就能一直陪在萧方身边了,就像现在的秦槐,什么也不要,陪在樊盛玉身边一样。

“你们俩……”这回轮到樊盛玉叩着桌子提醒他们:“不是说今天是出来放松一下,若是想谈政务,移驾他所……”

“都听师哥的,”秦槐自然立刻收声,像没了骨头一样歪靠过去,也不管还有旁人在,忙不迭地将一块如意糕塞在樊盛玉口中:“师哥尝这个。”

“放肆……”樊盛玉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东西,待要挣扎,却没有秦槐的力气大。

秦槐笑嘻嘻的:“师哥,从前老师就教咱们,嘴里含着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怎么忘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樊盛玉恼怒地侧过脸去时,萧方觉得他像是脸上带了一点薄红的羞容。

就,还有点羡慕。

可以如果要他亲口对季云祺说——偶尔可以不要温柔人设,快来调戏我啊,简单粗暴一点啊,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他张着嘴羡慕别人,半晌才注意到季云祺在跟自己说话,连忙回过神。

“啊,菜?”他连忙看桌上,他们只点了糕点酒水,没上什么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