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一条鱼,只因为她想吃。
她当时就想,这孩子真傻呀。
老太太知道江恪是为了报恩,因为从小没被爱过,遭受的是最残忍的恶意,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太多,五年来,他从未开口问她要过任何东西。
她给他什么,他就用着,从不说二话,在学校的成绩从没让人操过心,每次去开家长会老师都会表扬他。
他在极力地,做个大众眼中的乖孩子,不给她添任何麻烦。
可江恪也是个孩子,他又做错过什么呢,在这么小的年纪,他不该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老太太眼眶湿润:“小恪,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江恪抬眸看她:“你是我奶奶,所以我不觉得辛苦。”
这是真心话。
心口热流攒动,老太太微笑着叹口气,伸手去够床头柜上带锁小箱子,江恪替她把箱子拿过来:“您要干什么?”
老太太缓慢打开箱子,箱子里,有她珍藏的一对玉扳指,通体碧绿,仿佛有流光在其间盈动,质地温润光滑,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她抬眸,与江恪对视,像是个历尽千帆睿智的老者:“小恪,我可以把你当成跟小慎一样的孩子对待,是你自己选择要别的身份。”
她这话分明是看透了两人间的关系。
江恪心下一沉:“您……您都知道了?”
老太太声音又轻又慢:“当初小慎出国留学,我教你练字,你还记得有天下午,我们练到诗经吗?”
诗经里有一首诗叫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写到这一句的小江恪,出神许久。
老太太在旁边看着他,轻轻敲了下桌子,示意他继续往下写。
老太太懂字,也看得出字魂,那一幅字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与失魂。
想到久远的那个下午,江恪怔住:“那么久以前您就知道了吗。”
“当时只当你是个孩子,并没有多想。”老太太静静看他,“直到今年小慎回来,你整个人状态完全不一样。而且我又不是瞎子,你们又都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们相处时的小心思?”
老太太早就知道,等到现在才说,是因为顾及许慎高考。
思绪几度变化,江恪眼神情绪沉淀,十分坚定:“奶奶,我喜欢许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