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被吓得不轻,几欲伸手阻止,最后僵硬着缩了回去,有些心虚的撇过视线,直到那人被地面的斑驳纹理划破了皮,额间带出血丝才咬牙喊了停。
那人抬起脸来,血和着冷汗顺着不高的鼻梁流了下来,还带着一点不可避免的脏污,看起来有些骇人,温衍盯着那人额间的自己的“罪证”,没有一点快感。
讲真的,现在煎熬着的,绝对不止底下跪着的那个。
温衍状似无聊的看了那人好几眼,然后翻身下床,一边拿过架子上的衣服随意的套在身上,一边轻声开口:“疼吗?”
“不…不疼。”小马仔瞬间接上话头,说完就小心的抬头瞟了温衍一眼,看见他紧锁的眉头和明显不赞同的神情,又开始猛地摇头,“疼…疼的。”
前几分钟刚上下磕了头,现在又左右摇了头,温衍觉得这脑袋真是命途多舛。
“疼就对了。”温衍没什么情绪的开口,然后倒了一杯冷水自顾自喝着,“什么时候吃饭,吃不吃饭,或者吃什么,需要你替我操心吗?”
小马仔再次疯狂摇头。
温衍绕过桌子,慢慢踱步走到他跟前,半弯下身子来直直盯着他,好半晌才勾着嘴角,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以后该怎么做,知道了吗?”
小马仔挣扎着抬起头来,怔怔看着眼前的温衍,这人逆着光,周身晕开一圈淡淡的暖色,不知是模糊还是柔和了那些棱角,显得有些无害,可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了深沉浓稠的漆黑,自悖到了一个极端。
他狼狈地咽了一口唾沫,死死咬着牙颤声道:“知…知道了。”
“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别发炎了。”温衍直起身子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拢了一半的窗帘,瞬间亮堂一地,“把话带到,出去吧。”
小马仔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房间里,他知道那句“把话带到”是什么意思,带给老大,也警告旁人和“后人”,他今天这条命是捡来的。
也越发了解到方白这人藏在精致皮囊下的喜怒无常,面不改色心不跳放了枪之后,还能捎带着提上一句“处理一下伤口,别发炎了”,竟还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果然,第二天黑二就给温衍打了个电话,电话里面兄恭弟睦的,没有一点机锋。
温衍说昨日起床气大了些,失手教训了一个小弟,有些过意不起,黑二说是那些人没脑子,话说的不漂亮,也没学会什么规矩,既然起居点滴你自己打理惯了,那他也就不操这个心了,温衍顺势接下这个打回来的太极。
接下来几天,温衍明显感觉到了黑二对自己的“重视”,虽还没听到什么最终交易的声息,但带着点相认人,也擦到了几脚边球,收获不算大,零零总总也还过得去。
最让温衍顺心的还是黑二很识趣的撤了自己身边的眼线,可能是考虑到方白终归是个“警界精英”,能被当成钉子楔进去,足以证明他的本事,左右都是镇不住的人,索性顺坡下,示好方白的同时,还能给自己留个颜面。
就在温衍忙着收集情报的时候,沉寂已久的入职指南忽的闪动了两下,温衍一打开,就看到“凤凰公墓,陈荣葬礼”这八个字,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