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捧来一个长条的木盒子。

穆云庭接过,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捆卷轴,吴局长接过打开,这是一幅古朴的泼墨画。

吴道子画作,《萧何月下追韩信》。

吴局长颤抖着手一帧一帧地抚摸着上面的人物,以他的目光来看,这幅画百分之百是真迹。市面上曾拍出100亿RMB的价格。

“云庭啊云庭,你可真是深得我心啊。”

“吴哥喜欢就好,对外就说是我穆云庭送给吴哥的见面礼,市面上仿品,不值几个钱。”

“好,好,好。”

……

祁君轻靠在门外,听穆云庭在里面谈笑风生,什么官话客套话张嘴就来,甚至后面还面不改色地行贿。

他怎么懂这些?他怎么敢做这些?

就算是富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可他不应该这么熟练,就像,做过很多次一样。

祁君轻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这就是所谓黑暗的法则吗?可这,这是犯法的啊!

这时候的他并没有发现,当他撞破这件事的时候,最终占据自己大脑的一个想法是如果他被发现了要怎么办?而不是,他怎么能做这么龌鹾的事,我要远离他。

送走了吴局长,穆云庭打开门,看见了从洗手间转出来的祁君轻。

“你都听到了?”

“……”祁君轻不答,这让自己想到上辈子,他们两个就是因为这些问题经常争吵,最后分道扬镳。

祁君轻见不得这些黑暗,不要自己以这样的形式帮他。他总觉得,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总有一天也可以站在商界的顶尖。

自己的傲,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而祁君轻的傲,是真傲。

他总是学屈原,遗世而独立。

这样的人,从地狱归来的自己,怎么配得上?

这样想着,他觉得安分许久的心脏又在隐隐作痛,忍不住扶住了门框。

这下,祁君轻顾不得质问和指责,赶紧冲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怎么了?又痛了?”他慌不择路地伸手摸穆云庭的衬衣口袋,“你的药呢?”

“……没带,一会就好。”

“你!”祁君轻不明白这叫做心痛,这时候的他,只是一个没有多少城府的少年。

很多年后,当他修炼成商场上的老手,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时候,他就会很怀念这时的时光,这时的天真。

他将他扶回房间,把他放到沙发上。

穆云庭痛了一下,这时已经缓过劲了。他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左手搭在额上,很是疲惫的样子。

“君轻,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不必勉强自己。”

祁君轻不接他这个话茬,他只是问,“会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