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傅久九说:“以后别来了吧?”

那天之后,这样的话,傅久九对他说了好几次。

“你怎么不抬头看着我说话?”林郡问:“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傅久九便抬起头,又认真说了一遍。

“你太过分了,傅小九,”林郡看了他片刻,把离婚协议啪一声拍在他面前:“看清楚了,我没签字,我们也没去办手续。”

傅久九垂眸片刻,那上面的确还是只有他自己的名字。

他的眉心蹙起来,有些不明白,明明是林郡提的离婚,他为什么不签字?

第一次,他光明正大地问:“学长,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的?”

林郡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放低了些,有一点哑:“是你提的。”

傅久九看了他片刻,又笑了笑,明明是他提的。

他别的不记得,但这件事不可能不记得。

他穿过来,正碰上他对他提离婚。

“婚姻”这东西,在傅久九这里坍塌过三次。

第一次是他父母离婚,但很快,坍塌的那块缺口便被他母亲修补好了。

第二次是在他十七岁那晚,得知父亲出轨在先的时候。

那么第三次,就是他与林郡离婚那一天。

他没经历过婚姻,但他知道,婚姻这东西太过脆弱。

他父母经营不好婚姻,他也一样没有自信。

其实谁提的都没关系,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他没对此进行辩驳。

反而把离婚协议拿到了手里,认真说:“学长,婚姻在我这里不是儿戏,是很郑重的东西。”

林郡看着他,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露出些嘲讽又悲凉的笑意来,感觉老天真是对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他那么希望他正视爱重视婚姻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过,只轻飘飘地把婚姻当做武器,拿来扎他的心。

可现在他却对他说,婚姻对他而言不是儿戏,是极郑重的东西。

林郡苦涩地笑了笑:“真是难得。”

那笑容太苦了,那两个时时盛着阳光的笑涡,此刻都仿佛盛满了苦酒,酸涩的要命。

傅久九有些难受地偏了偏头:“是的,极郑重。”

他认真对他说:“就算你没签字,就算没办手续,可是一旦有人提了那两个字,那么在我心里,这段感情就完了。”

林郡的眼睛红了。

谈恋爱六年,傅久九跟他说分手没有一千次也要有五百次。

结婚两年,傅久九跟他提离婚没有两百次也有一百次。

那次明明也是傅久九先提的,八年多,他就说过那一次。

怎么就……

他简直要恨傅久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