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毓看着他,掩嘴微笑。

倒不是别的意思,她只是忽然觉得,韩悯现在,好像年节时、庙会上,用瓷做的小和尚不倒翁。

怪可爱的。

她走之后,韩悯又一个人,发呆似的,看了好久的鱼。

许久之后,他才扶着地,缓缓地站起来。

腿蹲麻了。

他站起来,又把头上的小帽摘下来。

闷得很,他晃晃脑袋,甩了甩头发。

后来有人喊他的名字。

“韩悯。”

韩悯一边捶腿,一边回过头。披散的乌发被风吹起,透亮的杏眼里映出男人的模样。

他捶腿的动作一顿,想起柳毓问他:“小和尚,你念佛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小文人,你写字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子虚小和尚就这样堕入凡尘。

先皇好美色,太后娘娘还是太子妃,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明白了。

她也不甚在意后宫到底有多少人,仿佛自己老早就守了寡,从不把先皇放在心上,只做好自己的事情。该教养孩子就教养,该管理后宫就管理。

习惯每月来一次建国寺,上香祈福。

今日正巧得闲,傅询也跟着母后来建国寺。

在沙场朝堂见过太多的生杀之事,便不大信神佛之事。

他觉着无趣,陪着太后抄了一会儿经,就推说寺院的香火味太浓,呛得他胸闷。

太后专心抄经,眼睛也不抬一下,就请他出去走走。

今日是另一位起居郎,于大人当值,他要跟着,也被傅询摆手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