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坐在傅询身边,看着他一把年纪了,仍为病入膏肓的宋国奔走,只觉得惋惜。

赐座之后,他在下首坐定。

“此次前来,为修两国百年之好。齐国疆土广袤,百姓安居,齐国圣上贤明,小国愿奉齐国为宗,奉齐君为君。”

这样的话,要他一代大儒讲出来,也实在是艰难。

韩悯看了一眼傅询,才开了口:“先生此言差矣,宋国自诩中原正统,从来对我齐国封锁文化,书籍经卷一律不准入齐境、过关卡。如今要奉我齐国为尊,齐国惶恐,万不敢当,更怕宋国日后觉得耻辱,反怪我齐国仗势欺人。”

好熟悉的话锋,锐利逼人。

公孙先生下意识抬头看去,又连忙收回目光。

傅询便道:“此事明日朝拜再说。”韩悯转头看他,傅询会意,又道:“朕看公孙先生精神不济,韩卿送公孙先生回驿馆罢。”

“是。”

韩悯行礼告退,那头儿,公孙先生也被侍从扶起来。

一老一少,两人一同走出殿门。

正是黄昏,夕阳余晖斜斜地打过来,或挺直或佝偻的背影照在白玉阑干上。

公孙论道:“韩大人真是年轻有为。”

韩悯笑着客套了两句。

“不知韩大人师从谁人?”

“柳映柳老学官是我老师,我七岁时跟着老师念书。”

听闻此言,公孙论微怔,随后收敛了神色,推开侍从:“去要一碗水。”

他已是风烛残年,靠着吃急性药撑着,此时要水,侍从就知道他是要吃药了。

还有其他人跟着,那侍从转身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