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小竹子’正是沈家嫡长子沈修竹,说来也是命不该绝,那日他不小心掉进荷花池,因为之前和管家的打斗用尽了力气,所以他没怎么挣扎就晕在水里沉了下去,再醒来,就被周学军救了。
他看着四周陌生的房间装饰,奇怪打扮的周学军,一贯的装着痴儿,周学军和他相处了几天,发现孩子是个傻子,但是也没有嫌弃,给他吃穿用,待他如亲生孙子一样,耐心的教着这个对现代设施没有自理能力的小竹子。
周学军是个文化人,可惜年轻时被政策下放,运气好在下乡的时候遇到了一生挚爱,两人罔顾世俗生活在了一起,政策结束之后,两人来到上海,开了一家小饭馆,日子倒也富足快乐,可惜爱人前年去进菜的时候遭遇车祸,只留下了一大笔赔偿金,周学军痛失爱人,也无心经营,把小饭馆盘了出去,终日在家写作书画,封闭自己。
直到那天去河边写生,救下了漂浮的沈修竹,沈修竹醒后一问三不知,也不说话,只是拿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周学军。报了警察,可惜不说话的孩子被评估精神有问题,又加上12岁年纪有些大了,警察只登记发布了他的信息,一直无人问津,周学军见孩子可怜,便领回了家照顾,一个月后的今天,打算带着孩子回自己户口所在地,给孩子一个户口,彻底领养。
沈修竹这是第一次来到人潮拥挤的地方,这里的人不意外还是穿着陌生的服饰,男人们头发都短茬茬的,女子衣着暴露展示曲线,沈府只怕真的如爷爷所说,是古代遗留建筑了,永北城连知识渊博的周学军都未曾听说过。
两人到了码头等船,周围的座椅已经被占满,周学军领着孩子走到角落,示意孩子坐在行李箱上。沈修竹摇了摇头,张了张嘴说:“爷爷,渴了……”
周学军绕道孩子的背后,打开双肩包,取出茶杯拧开盖子递给沈修竹,沈修竹捧着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解渴后又递给周学军,周学军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放回背包里。见沈修竹鬓角的杂毛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周学军拿出毛巾给孩子擦了擦汗,远远的听见轮船低沉的鸣叫,赶紧利索的收好毛巾,拖着箱子往码头去排队。
其他人听见动静也都一窝蜂的往码头挤,吓得沈修竹紧紧的抱着爷爷的手臂,周学军两手不得闲,嘴上安抚道:“不怕,让他们先冲,咱们有票,按号来的。”
这个世界陌生的可怕,大家都扯着嗓门说话,女子们也都漏齿大笑,大家都露骨的打量着自己,比如现在,验票员拿着周学军递过来的派出所证明,问道:“这写着性别男,你这带的不是个女同志吗?”
周学军忙解释:“是男孩儿,孩子一看剪刀就害怕,这回回去一定给剪了。”
验票的同志狐疑的又看了眼沈修竹,明明是女孩子吧?后面排队的人都等不及再催,她这才放了周学军和孩子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