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着急,他的脑袋就越是一片空白。到了最后,他去只能想起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法。
那就是再次放血。
然而骆寔自从上次被老大夫放了大量的血之后,一直没缓过来,身子特别虚。
此时若接着放血,怕是他的人能直接晕过去。
但眼下,根本容不得自己犹豫。因为骆寔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他的嘴唇逐渐呈现出深紫色,脸色也越来越发青了。
事不宜迟,颜真赶紧用食指抵住骆寔的太阳穴,用力一按,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来使他的神智重新变得清明。
这种方法十分管用,片刻后,骆寔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但是这种效果显然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很快,骆寔好不容易睁开来的眼睛,又要闭上了。颜真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赶紧又换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骆寔左手的虎口部位,并且急切地唤道,“骆寔!骆寔!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有事情要与你商量!你等等再睡……”
“……”骆寔只好又睁开眼睛,听他把话说完。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神智依然是飘忽不定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次消散。
颜真见此情景,只好长话短说,以便征求骆寔的意见。
不出意外,骆寔点头同意了。
于是,颜真便以最快的速度端来了一个铜盆,准备好工具,竟是准备亲自动手。他上次为以防万一有跟老大夫讨了一盒银针,留在自己这里。此时他取出一根银针,放在火上仔细烤着,以确保上面的细菌完全被杀除。
而骆寔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怔怔地盯着颜真忙碌的背影,仿佛这样能暂时忘记一切疼痛。
颜真很快就用帕子拿着银针过来了,他转头看到骆寔睁着眼睛的时候,还挺惊讶,正想着要不要把他弄晕,这样他至少不会痛苦。因为他想到上次放血时,骆寔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痛呼的场景,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于是他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来,心疼地摸摸他已经被汗濡湿的鬓发,劝说道,“睡吧,把自己教给我就好。”
他知道骆寔现在其实已经被折磨得意志力异常薄弱了,只要一闭上眼睛,马上就会陷入近乎昏迷的沉睡,怎么叫都叫不醒。到那时候,自己再快刀斩乱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骆寔竟然拒绝闭上眼睛,反而深吸一口气,弱声道,“你弄着,我看。”
“什么?!”颜真吓得险些直接把凳子弄倒,他同样深吸一口气,瞪着侧躺在床上虚弱的骆寔道,“亲爱的,听话,这种画面,你不适合看……”
骆寔十分坚决,“你弄吧,时间不多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我……受得住……”
“这……好吧……”颜真又重新坐了下来,他抓起骆寔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果然见他的五指全都肿胀发黑,心知再拖下去就要炸了。于是他心一横,拿着银针直接从指缝扎进骆寔的食指里。骆寔的手忍不住收缩了一下,但他到底没有痛呼出声,只是默默地咬紧牙关。
但颜真知道他此时一定非常痛苦,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一半地颤抖了,手还不自觉地想要缩进去。但是被颜真牢牢攥住不让它离开,他不停地说,“没事了……很快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