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羞耻的吗!!!

羽先生坐在高墙之上,仿佛没注意到池萦之的脸色,还在谈笑风生:

“哎呀,池世子小时候不仅字迹拙质可爱,言语天真自然,千里迢迢传来的书信中还夹带着不少绘画,我至今还记得那几个咸鸭蛋,真是极有童趣呀。”

池萦之心里受了大刺激,脸上反而没什么表情。

听着听着,听出门道来了。

饱读诗书的文人说起话来,果然与众不同。

“字迹拙质可爱,言语天真自然,千里迢迢传来的书信里你画了咸鸭蛋,极有童趣。”云云。

用大白话翻译一下,不就是在当面骂她——

“字丑,人傻,还浪费资源,你这小二货”……

池萦之面无表情,客客气气地站在墙下回话,“羽先生过奖了。书信夹带绘画的不止我一个。太子爷当年画的鸭蛋小人,也是相当的童趣可爱。”

千里快递手绘鸭蛋的二货,不只是她一个吧。

“呵呵呵呵……”羽先生大笑了一阵,抬头看了看浓云笼罩下的浅淡月色,从墙头站起身来说,“天色晚了,明日东宫设宴,池小世子还是早些安歇罢。”

池萦之等了半天,就在等这句话。

她招呼了楼思危,起身赶紧就走。

羽先生却又在背后叫住了她。

“对了,在下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池小世子和犯下了大错的前蜀王世子司璋似乎有些交情?据说押解上京当日,司璋在城门下叫住了池小世子,想细说一些事,池小世子拒绝了——”

池萦之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跟谋逆案扯上关系。

她立刻分辩,“绝无私交。我与前蜀王世子只见过寥寥数面,因为两边封地的公务往来过几次而已。最多算是点头之交罢了。”

“哦——”羽先生若有所思地下了墙头,回了他自己家。

旁听了一路的楼思危震惊极了。

但他的脑回路明显被带偏了。关心的不是蜀王谋逆案,而是另一个更劲爆的话题。

“东宫那位——”他捂着嘴小声问,”当真画过鸭蛋小人?我怎么感觉……人和事完全搭不上呢。”

池萦之踩着木屐,哒哒哒地转过回廊,实事求是地回答,“画过啊。一张纸上连画了四个呢。”她伸手比划着,“这样,这样……头大身小,神情生动,画风挺可爱的。”

楼思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带着三观尽碎的震惊表情回去自己院子歇着了。

当天晚上,池萦之临睡前,把东宫送来的宴席帖子压在枕头下面,抱着汤婆子靠在床头,在油灯下翻看着自己那本厚厚的记事簿。

这些年来陆陆续续记录的剧本片段实在太多了,时间线又是打乱的,一不小心就会漏过一截。她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符合明天东宫设宴的片段。

或许是一场纯粹过场的宴席,自己是个活动的背景板?

她这样想着,翻看着记事簿,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