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不只是司云靖一个,周围侍立了十来个宫人和七八个东宫亲随,众人见太子爷召来了陇西王世子,一句寒暄话不说,直接用弓箭招呼,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池萦之停在原地一会儿,见弓箭引而不发,不太符合东宫动手不留余地的风格,倒是放下了心,镇定地走了过去,隔着五步距离,躬身行礼。

东宫单独召见她这件事虽然出乎意料,至少让她知道了一个事实。

——太子剧情线恐怕没走完。

“太子殿下召臣前来何事?”她按规矩询问。

司云靖冷眼打量了她一番,松了弓弦,箭尖朝下指着沙地。

“利箭当胸而面色不变,果然好大的胆子。”

视线嘲讽地扫过颇有沈梅廷风格的几乎能拖到地上扫地的宽大袍袖,“原本是邀池小世子一同下场骑射的,你穿成这幅羽化成仙的样子,如何上得了马?”

池萦之一愣,看看自己的特意穿起的庄重大外袍,“那臣今天回去换衣裳……下次再来?”

“下次……”

司云靖嘲讽地重复了两个字,转过了身,重新弯弓搭箭。

“过去扛靶。靶子举高。”他略抬起下巴,对箭靶处点了点,吩咐道。

池萦之拢着大袖,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良久,才赫然发现太子爷吩咐扛箭靶的是自己……

她怀疑地看了看周围侍立的二三十位内侍和太子亲随。

皇宫里不缺人吧?

什么时候轮得到自己扛箭靶了?

司云靖的嗓音已经危险地沉下了。

“耳朵聋了,听不见?还是腿瘸了,不能走?”

池萦之愣了一会儿,对着周围众人投来的隐约同情的神色,明白了。

东宫这位今天心情不好,故意找碴来着。

行吧,扛箭靶就扛箭靶。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箭靶下方的木架沉重,扎成人形画上红色圆环的草垛本身倒不是很重。池萦之走过去百步外,掂了掂草垛的分量,高高举过头顶。

宽大的袖袍落在了手肘处,露出了里面深色夹袍的窄袖口。

司云靖看在眼里,顿时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