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萦之看看天色还早,琢磨着军营里应该不会有人敢闯来,放心地趴回自己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股诱人的香气传进了鼻尖,把她从沉睡中唤醒。

野外新鲜采摘的香椿芽,加了点菜油,加了几个蛋,热锅里和肉丁一起爆炒,热腾腾的从帐子外端进来,鲜香气飘散了老远。

池萦之隔着大屏风看见了小方桌旁坐着的人影,吃了一惊,从屏风后面露了个头出来,谨慎地问,“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云靖傍晚回来,菜热了两回了,就等着床上的人睡醒。

“刚回来不久。正好你醒了。”他拿筷子敲了敲方桌上的瓷碗, “菜正好热着。出来吃。”

“是!来了。”池萦之见他在外间好好坐着,没有进来屏风后面的意思,放了心。

六扇大屏风后面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片刻之后,声响停了。

池萦之从屏风后面探出脑袋,尴尬地拢了拢身上的两层单衣,“没衣裳了。”

“嗯?”

“高公公从宫里带了三五套大袍子出来,那个,臣不小心弄丢了几套。”她硬着头皮解释,

“早上穿着的那套袍子……沾了点血,高公公眼尖瞅见了,我跟他说不要紧,还能穿,他非要拿去洗了。现在换洗的大袍子一套也没有了。”

司云靖夹了一筷子嫩炒香椿,不紧不慢地说,“无妨,帐子里没有外人。就穿着单衣出来吃。”

池萦之谨慎地按了按胸口。

下午沐浴完了,胸口一圈圈重新绑紧了,穿着单衣应该也不会露馅。

她比较担心的是咽喉的喉结。

想了一会儿,多套了件窄身立领夹袍,从屏风后面出去了。

“臣失仪。”她坐下来之前先告罪,“殿下能不能遣人给楼世子带个话,问他有没有几身多余的大袍子,借臣一身先穿着。”

司云靖把她的饭碗推到面前。

“帐子里就你我两个,一个红帐子里圈过了,还一口一个臣失仪,说给谁听呢。正常说话吧。”

池萦之:“哦……是。”

司云靖又把新鲜采摘的香椿芽夹了两筷子到她碗里,“楼世子有没有多余的袍子,现在不知道。我的衣衫袍子倒是带得多,就在中军大帐里。要不然,给你两身替换着?”

池萦之不确定地估量了一下,“多谢殿下好意。但是我们的身量差了一尺有余,我穿着……身架子撑得起来吗?”

司云靖脑中设想了一下那场景,唇角弯了弯,“试一下才知道。”

池萦之还在迟疑着,又听到一句悠悠地道,“看你整天穿着我的蓑衣晃来晃去的。我的袍子再大,有蓑衣大?”

说的实在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