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那人的手捆了没有?

好像捆了……又挣脱了……试图再捆的时候好像打了个岔,忘了……

自己坚持不肯脱袍子, 他倒不勉强,直接把他自己的衣裳脱了……?

他的手到处乱摸, 隔着袍子碰到了裹胸布没有?!

想不起来了……

池萦之坐在马车里头昏脑涨,脑子里嗡嗡回荡的反复都是那几句——

“我们没断。”

“我很欢喜。”

“只能找你。”

“怎么办,怎么办。”池萦之的脑袋靠在马车壁上,喃喃自语着,“怎么会变成这样。后面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光靠想象是想不出来的。

想不出来,只能不想了。

走一步算一步呗。

池萦之在守心斋里听了太子爷的打算,第二天就找来了徐长史,吩咐提前准备起春日游猎的装备。

她猜测出游的日子应该是三月三,还有个十来天,应该足够采购的了,便不慌不忙地添置着东西。

没想到东西还没添置完,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暗地里在京城高门之间传开了。

——据说,陛下病情转重,卧床不起,乃至昏迷。

传言是沈梅廷带过来的。

池萦之坐在中庭廊下,听他附耳说完,惊得手里的修缮图纸都掉了。

“真的假的?”她怀疑地问。

“谁知道呢。大家都这么说,真假谁也说不准。”沈梅廷指着自己的大袍袖,“看我今天这身黑乌鸦似的衣裳。为了稳妥起见,连着穿了三四天暗色的袍子了,就怕万一人穿着一身鲜亮在外头晃荡的时候,宫里敲了丧钟,赶不及回家换衣裳。”

“这么严重?”池萦之倒吸一口冷气。

“说起来,昨天东宫遣人传了口谕,停了我每天入宫点卯的差使。我还说能早上好好睡个觉了呢。”

沈梅廷琢磨着,“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楼思危蹲旁边听着,越想越紧张,“沈兄,我爹送银子的队伍还在半道上,万一赶在队伍入京之前,宫里那位就……那个了?那我们离京的日程会不会受影响?”

沈梅廷冷笑一声,“如果陛下薨了,你还想离京?跟着京官队伍,披麻戴孝去灵前分批跪着哭丧吧!送葬完了一个月内放你们走,算你们运气好。”

楼思危差点吓尿了。

池萦之看不过去了,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说不定你们运气好,陛下龙体好转了呢?淮南郡离京城不远,等过几天队伍按时来了,你们不就能按时间离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