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围着她老娘站着的七八个嬷嬷,都是池夫人未出阁时就跟随着伺候的老人了。这些亲信嬷嬷们对她老娘的态度,那叫做:‘说一不二,指哪儿打哪儿。’

她用眼角瞄了一圈周围嬷嬷手里的大棒,怎么感觉比外头抓人的婆子们拿着的还要更大一号呢?

七八个嬷嬷抓着大棒排成左右两排,池夫人端坐在中间。

……感觉像是衙门升堂似的。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只要自己放开人走过去,自家亲娘就要高斥一声, 嬷嬷们一拥而上,给身边这位狠吃一顿杀威棒……

“娘,先叫她们把大棒撤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跟自家老娘好言好语地商量着,“把大棒撤了,人散了,我就过去给你老人家捶背,捶腿,捶整晚都行。”

池夫人为今晚抓人筹划了许久,做好了各种准备,根本不吃她女儿撒娇这一套。

她哼了一声,“一,二,三。不过来是吧。你等着。” 她指着院门,吩咐亲信嬷嬷说,

“关门,放黑子。”

池萦之:???

靠院门最近的两个嬷嬷立刻过去把门关上了。

另一个嬷嬷打开了院子角落处的一个大铁笼子。

铁笼子放在墙角下的阴影里,笼子里黑乎乎的,关的是什么根本看不清楚。

池萦之只听到了铁笼子开锁的声响,下一刻,一只通体纯黑、身量足有成年男子高的大黑狗高声狂吠,向他俩站着的方向直扑了过来。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白鹭别院里养了狗,猝不及防之下,本能地就去摸靴子里的带鞘匕首格挡。

——摸了个空。

她如今穿的是软底绣花鞋,哪里有长马靴筒给她放匕首。

伸手摸了个空,她楞了一下,那只来势凶猛的大黑狗已经直扑到了面前,后脚着地,成年男子身量的高大狗身站起,吐出了鲜红的舌头,前脚就要往她肩头趴——

一只拳头带着劲风挥过来,直接揍在黑狗脑袋上,把狗横着揍飞了。

司云靖拧起眉,把池萦之拉到身后去,“夫人,你家护院的狗竟不认识主人?过来咬我倒也罢了,怎么直奔着令爱去了。此狗不能再留了。”

池夫人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说,“黑子是家里从小养大的,只是看起来唬人,其实很乖。它从不咬人的。”

池萦之:???

“那你把它放出来干嘛?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池夫人瞪了她一眼,“就是吓唬你们。”

被一拳揍飞的黑子委屈地耷拉了尾巴,小跑回去池夫人身边。

池夫人喂它吃了一根肉骨头,黑子欣喜地趴在池夫人肩头,舔了她一脸口水。

‘恶犬扑咬’的危急关头,那北周后生没有惊慌失措,只顾着自己逃生,反而一拳揍飞了‘恶犬’,把萦萦拉到了身后挡着,胆量和担当都是有的。

今晚准备的第一关考验通过,池夫人吩咐亲信嬷嬷说,“杀威棒先记下,把大家伙收起来。你们退去院子外面伺候着。我有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