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不肯随你去阮凌,可是放心不下我这个舅舅?不,不对。我记得你先前问小棠,为了个谢怀瑜,赔上一双腿值不值得?小棠不肯去阮凌,同谢怀瑜有关?他是非要斗倒谢怀瑜不肯?这孩子,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谢怀瑜如今恩宠正盛,如何是他能够扳得倒的?再则,为了一个谢怀瑜,将自己的终生幸福都给折进去,如何值当? ”

逢生:“……”

“今日腿疾发作,已是够他受的了,这几日,便让他好生休养着。等过几日吧,等过几日,他身子好一些,老夫再劝他!定然要他同意此事。”

老头的联想能力着实天赋异禀,倒是阴差阳错的,他的目的倒是达到了。

逢生弯唇一笑,“好。如此,逢生便等着舅老爷的好消息了。”

俞自恒不知内情,语气坚毅地道,“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若是小棠执意不肯,老夫便是用绑的,也要将他绑去阮凌!”

俞自恒从逢生房间里出来,又去了唐棠的房间,见他睡得安稳,便熄了灯,关门而出。

俞自恒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谢瑾白自屋檐掠下。

无声地推开房门。

推开房门,谢瑾白便听见粗喘的呼吸声。

谢瑾白眸光倏地一敛。

在夜中视物的能力极好的他,借着窗外微弱月光,避开房内的桌椅,绕过屏风,疾步走到唐棠所躺的床榻前。

“嗬——嗬——”

唐棠的嘴里发出似是坠井之人发出的的粗粝暗哑之声。

绝望而又悲切。

起初,谢瑾白以为唐棠腿疾发作,被痛得醒了过来。

走近,却发现唐棠仍在睡梦之中,且睡得极为不踏实。

俨然是梦魇了。

唐棠的确为梦魇所困——

翠绿的芭蕉映在窗台。

十六七岁的少年,趴在床上,耳畔隐约可听见龙舟竞赛的擂鼓声,百姓的喝彩声。

忽地,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芭蕉上,窗台上。

雨越下越大。

天色暗沉了下来,黑如泼墨的夜色。

大雨如注。

屋顶上的瓦片被疾风吹开,床帐滴滴答答地滴水。

“公子,不好了!发洪水了!来,您趴奴婢背上来!奴婢背您出去!”

少年忍着身体的不适,趴在丫鬟的背上。

丫鬟跌跌撞撞,背着小主子,出了府。

街上,到处都是仓惶奔逃的百姓。

身后,是即将卷至的汹涌洪水。

四处奔逃的人群将主仆二人挤倒。

丫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后的小公子亦摔得不轻。

本就受伤的臀部和双腿摔在地上,身子先是要裂开两半,是挫骨扬灰的疼。

“公子,公子,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青鸾紧张地扶唐小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