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怀瑜现在提出卸任首辅之位的时机确是不对。

此举着实太过唐突,也太过冒失。

根本不像是谢怀瑜会做出来的事情……

余琢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唐棠心思纷乱,却也还是分神答道,“至少不是现在。”

余琢仔细观察唐棠的神情,未曾瞧出些什么端倪来。

日头升至中天。

唐棠的身上还披着裘袍,躺椅旁又生着炭火,即便是畏冷如唐棠,也难免觉得有些热了。

唐棠命丫鬟将木制的轮椅给推来。

拒绝丫鬟的搀扶,唐棠一只手撑在轮椅上,再缓慢地挪到轮椅的位置。

余琢瞧着唐棠行动艰难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痛。

谢怀瑜……

难道真就拿此人毫无办法了么?

“未眠,抱歉。”

犹豫再三,余琢还是将这句道歉说出口。

唐棠抬眸。

“就是,刚刚,我误会你了……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

未眠全然是为了他们淳安淳安派系一干官员的性命着想,他却以为未眠还对谢怀瑜余情未了。

“不,你没有误会我。”

余琢倏地看向唐棠。

唐棠却是转过头,对身后的丫鬟道,“日头太晒了,推我进去吧。”

“是,表公子。”

丫鬟推着唐棠进屋。

余琢望着离去的唐棠,长袖中的拳头握紧,神情阴鸷。

谢怀瑜!!

是夜。

唐棠沐浴完,合衣躺在榻上。

房内的蜡烛都已经熄了。

屋内,止他一人。

今日一整日都无所事事,无非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白天睡了太长时间,夜里睡意全无。

当然,唐棠今晚之所以了无睡意,不仅仅是因为白日睡了太久的缘故。

一个,两个时辰过去……

庭院寂静,只隐约可听芭蕉在夜风的吹动下簌簌地响。

阒黑的夜色里,唐棠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