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似是直到这一刻才知晓在王妃身上,究竟什么才叫勾引。

她望着对方疏清中稍带温柔的眼眸。

“身外之名。”她道,“万事不留心怀。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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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三月初十,神武军凯旋,离开西北重城安川。

在此讯传出不久,遥远的京华之中,三皇子齐谨正便如约受到讯息,彼时夜寒风凉,初春细雨,伴着偶尔响起的鸟鸣。

齐谨正一身玄衣,袍角用银丝勾边儿,绣图细致精巧,在肩背到襟袖前横过一头卧虎。他身量高挑,鹰目剑眉,面相硬朗深邃。

他拿着一个细长的逗鸟杆儿,慢悠悠地挑逗着架上的小白文鸟。

“回朝。”齐谨正听闻这两字,手中略微一抖,猛地拨过木杆,掌心稍紧。“那个女罗刹,手里扣着七弟。”

“七殿下根基浅薄,说不准……”

齐谨正转头瞥回一眼,侍从当即噤声不语。他反手甩了一下逗鸟杆,将之搁在案上。

“她势力如此之盛,连父皇都忌惮不已,又无法处置。”齐谨正抬眼望过去,旋即道,“请李相来。”

春雨沾衣。

新茶换旧盏,画像前的柱香烧干一半,尘灰簌簌。

李凝进入内中时,乍然见到的便是如此场面。他略微抬手,行礼道:“三殿下。”

“大人不必多礼。”

齐谨正起身去扶他,只触到了衣袖而未碰到手臂,便被对方恪守规矩地躲避开了。

李凝看了一眼桌案上落了一半的香尘,心知是为了什么,低声叹道:“殿下所思之事,非奇谋不能成,若在下估测不错,摄政王现下应早有应对设计之法,只等罗网收拢、池鱼上钩。”

齐谨正岂不知正是如此,他躬身一礼,态度放得很低。

“李大人。”

这次反是李凝将他扶起,他的视线向周围环顾一圈,再落到三皇子的容貌之上,停顿了良久,方道:“成事正在险处。”

齐谨正挥退侍从,让侍候之人离开四周。

“李大人请讲。”

李凝道:“如今沈青鸾与郑玄未归,圣人必然夜不安寝。殿下若是敢于一搏,便替圣人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