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宁和裴醒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但还是鼓起勇气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妈,你找什么呢?我身上没有流血没有伤口,就这些淤青了,不用抹药,我待会儿洗了澡换身衣服就好了。”
赵岚英头都没抬一下,“妈要找家伙,去替你讨回公道!这些该死的死孩子,他们敢欺负你?!!今个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非寻着他们给你赔不是,连我赵岚英的女儿都敢欺负?我弄不死他们!”
前面说了,赵岚英并不像是丈夫陈松世那样的儒雅文化人,遇事儿得过且过,连个奶瓶都拉不下脸面去退;她就是全国亿万妇女的真实缩影,带点儿自私刻薄,有时候咄咄逼人,特点是刀子嘴;但是又特别护短,自己的孩子怎么样的都行,别人碰一指头都不行。
所以她也是绝不会讲理的,不会先询问了女儿是谁的错处、又是哪方伤的比较重,然后再斟酌是否要去讨回“公道”,反正她只看得到她老陈家两个孩子都被欺负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不知不觉,连她讨厌的裴醒,都被划进她家的范围里,现在要去找事儿,连带着把裴醒那份儿一起掰扯明白了。
陈长宁一听,这还得了,本来他们打了裴醒,她也替他揍回去了这叫公平,就是段屿他们家里人找上门来她也能理直气壮地跟他们对峙;可她当时都下手那么狠了,那几个男孩儿的眼睛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赵岚英要再找上门去,他们陈家占不占理还两说,还不得跟人家父母打起来啊?
“妈——,妈妈妈……”
陈长宁着急忙慌地伸手拦她,赵岚英还以为女儿是胆小怕事,直接推开她的手,“小宁你别怕啊,你妈我这回一次就给他们治改。你告诉妈,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你们班上的?我等会儿非给你们班老师打电话问问,怎么管孩子的?怎么都欺负到孩子头上了都没人管,什么道理?!”
赵岚英这话连珠炮似的喷涌而出,根本就不给陈长宁稍微解释一下的机会。陈长宁看着眼前的母亲唾沫飞溅的泼辣模样,心里苦笑:
——我的好妈妈,你单看我身上几块淤青就气成这样,您知不知道您女儿把对方揍成什么样了?您要知道了,还会这么义愤填膺地去讨公道不?
等到赵岚英终于说完了,陈长宁赶紧去拽她的袖子,以示安抚:“妈,你先听我说,我不是被欺负,我没吃亏,我把那几个孩子打得鼻青脸肿,泼了他们辣椒水,嘴角都淌血丝啦!身上那淤血块儿,是我的好几倍……”
“…………”
赵岚英一愣,“……什么?你打他们……你?”
她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看女儿的样子,也不太像撒谎,她想起刚才听女儿说的那些话,心里惊了一跳。
“平白无故地,打架做什么?”赵岚英松了松手里的鸡毛掸子,她得问清楚,要真如女儿所说对方伤的更重,那她这趟还真是去不了了。
“怎么平白无故了?就是街上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生,附近好些孩子都被他们欺负过。我是跟他们拌了几句嘴,吵起来了呗,都忘了谁先动的手,反正打了场架,正好前几天嘉和说要下课了玩儿过家家,我在书包里放了一瓶辣椒水,就泼上去然后趁他们不备揍了他们一顿。”陈长宁没提裴醒,怕赵岚英知道此事因裴醒而起更给他带来麻烦和谩骂;只能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而且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看的一旁的裴醒都愣。
赵岚英知道女儿以前的确娇纵的,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撒泼,乖巧懂事了啊,怎么现在……都打起架来了?
但又听她说是附近几个坏孩子,就更确定是欺负裴醒那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