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着,给她找尽理由,告诉自己说他不该事无巨细地盯着她,他不该毫无立场、莽莽撞撞地开口逼问她的隐瞒。
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莫名其妙地,比他考试考砸了还要不舒服的多。
裴醒憋了半路,陈长宁一点儿没发现他的异样,主要他平时话就不多,她能察觉才怪。
路上裴醒给陈长宁买了一个肉饼,从烧烤摊主手里接过来前,他特意叮嘱了外面多套一层报纸,免得烫手。
陈长宁吃了几口,烫到了舌头尖儿,呼呼吹气,裴醒顺手把饼接过来,再递给她一瓶拧开盖子的汽水。
小姑娘“咕吨咕吨”喝了几口,缓过来嘴里的热烫,脸上终于显了几分笑:“裴醒,今天羊肉比昨天多哎,给你吃一口……”
裴醒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依言去咬长宁手里的饼时,脑子里不知怎的灵光一闪,忽然发觉了自己异于常人的控制欲。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有关长宁的事,他总是格外的关注。他越来越喜欢照顾她,享受被她依赖被她信任的莫名快感;可但凡她做出半点儿脱离他视线范围的事,他立刻就生理性不适,恨不得化成空气,干脆每分每秒都环绕着她才好。
陈长宁看裴醒发愣,不明所以地去环他胳膊:“怎么了……发什么呆啊你……”
裴醒抖了抖眼皮,一瞬回过神来,装得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任谁都看不出他有心事:“算时间呢,怕回去晚了你没午休时间。快吃,吃完了好回家。”
陈长宁不疑有他,低头把塑料袋子整好扎住:“回家再吃吧,太烫了。”
裴醒点头,顺手把汽水拧住。
回去路上,仍是让陈长宁在里侧,正午的阳光明媚,裴醒听她嘟嘟囔囔,说下午要戴顶帽子。
午饭赵岚英做了凉面,还没好。陈长宁去洗了手弄了个凉拌番茄,撒了许多绵白糖,酸甜可口。
现在才初夏,还不是很热,陈长宁给裴醒一个勺子,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碎碎念:
“……马上就全国高考了,裴醒你都十八啦,过得好快……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才十岁,那么点儿高的个子……”
她说着,还抬手比了一下。裴醒听了轻笑一声,把瓷碗里最后剩的番茄糖水舀起来,送到陈长宁嘴边儿。
陈长宁也毫不客气,嘴一张就含进去,嗷呜一口,喝了满嘴酸甜的汁水。
她又继续:“但我记得你小时候很乖,不太爱吭声,但也不惹是生非的那种孩子,比我强太多,你要是我妈的亲儿子,她估计能高兴死……”
“……所以我至今不太理解为啥你们班会有人欺负你,今天我见了他都差点没打……”
陈长宁含笑的声音猛的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以后,微张着嘴,有些无措地看向裴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