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很丑。”

但是很温柔。

呸。

不好意思。

接话接惯了。

道归舟淡定道:“你且放心,这玉佩既然是我自愿拿起来的,那我定是不会……”

道归舟木了。

他看着伸在轿子里的这只手。

真的木了。

他人生其实真的很少有他接不下去的话,也很少遇上让他沉默的事。

但今天他真的——

这只手,

青色的,

肿胀到分不出关节。

不是胖,就是肿胀,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

上头还有不少裂纹,露出了里面的白肉。

指甲是乌黑的,并非那种黑指甲油的黑,就是脏的黑。

道归舟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白皙如玉。

修长似笋。

瞧着就病弱纤细。

他再看看那只鬼手。

道归舟觉得他没法睁眼说瞎话。

因为他不是很想把自己的娇娇手放上去。

【呵。】

偏偏这个时候系统还要冷嘲。

道归舟想打人。

好在这只新郎官不是个暴脾气,仍旧耐心的伸着自己的手。

这鬼的等级其实较低,心智残缺的可能性极高,但越是如此,这鬼的近身格斗能力就越强。

对于很多修真者来说,这事是好事,可是道归舟……他的本事不在打斗。

于是道归舟犹豫了一下,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是这样的……我家那边的风俗是两人牵着绣球两端的红绸,你瞧瞧能不能将就一下我?”

新郎官似乎是沉默了会儿:“可。”

道归舟毫不犹豫的一把扯过了一旁的绣球,自己抓着一端红绸,把另一端红绸送进了他手里:“多谢多谢。”

新郎官的手抓着红绸收了回去,道归舟便就此下轿。

一落地,道归舟的脸又有点绿了。

他瞧着脚底下一片血流成河,看着自己的白靴白袍,额角突突。

道归舟这人,其实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他毛病不多,什么都能将就,唯独洁癖——

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

他说百声忍,就是百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