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嘴角的笑容顿时就更加完美了：“公子您请上座！”

【……她明显是在宰你。】

道归舟：我不瞎。

【？你什么时候能吃这个亏了？】

道归舟瞥了一眼站在这一片花花绿绿中神色平淡的子鸣：给崽崽花钱，就算是要把我的小金库全部砸完我也乐意。

道归舟同子鸣落座后，掌柜便忙吩咐底下的人去库房取衣袍。

道归舟问子鸣：“你还是要黑衣吗？”

子鸣点头：“是。”

道归舟便说：“你穿黑色好看……黑色衬肤色。”

“嗯。”子鸣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应下，他漫不经心：“小师叔你也很适合黑色，要试试吗？”

道归舟认认真真的思索了片刻：“算了。”

他向来有话就说，故而也没有憋着，尤其是在子鸣面前，道归舟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我感觉吧……我有点怵这个色。”

别人都是怕虫子怕高怕大，道归舟不一样。

道归舟有点怕黑色。

不是黑暗。

就真只是黑色。

说是怕其实稍微也有点点不对，道归舟这点情绪更像是他一开始对子鸣的手的那种情绪——ptsd。

他每次瞧见一身黑衣黑袍，心里就总会不自觉的突一下、心跳就总会不自觉的停一拍。

偏偏他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尤其是子鸣穿一身黑衣的时候。

道归舟的视线就完全不受他控制。

子鸣似乎有些意外这个说法，他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可眨眼的动作又让他带上了带着欺诈性的无辜：“那小师叔还要给我买黑衣？小师叔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怕我？”

“可你穿着好看。”道归舟诚恳道：“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了你忍一忍我这乱七八糟的毛病。”

子鸣对上道归舟的视线，道归舟的眼睛颜色其实有些偏浅，在暗一点的地方瞧不出来，但在有光亮的地方就能发现，道归舟的眼瞳有点点偏棕色。

像是琉璃般晶莹剔透。

也有琉璃淡漠的特质。

道归舟总是觉得子鸣不笑的时候不大好相与。却不知在旁人眼里，他不笑的时候总会让人多几分敬畏，不是子鸣那种让人心里发虚的感觉，而是像那九重天上的神明高不可攀。

偏偏他又喜欢灵山那一身白袍，便又给他添了几分神圣和不敢亵渎。

道归舟是子鸣见过最干净的人。

在这令人反胃作呕的世界里，在这形形色色的人群里……

道归舟始终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一瓢清水。

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偏生碰见了他。

子鸣微微垂眸，错开了道归舟的视线。

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人劝道归舟时说了些什么。

子鸣的后牙槽缩紧，心里的那点情绪被无限放大，就连另一只手也握成了拳头。

然后他听见道归舟的声音带着疑惑：“子鸣？”

他问他：“怎的了？你若是不喜欢黑色，那我们便换别的，没必要非得听我的。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子鸣笑了一下，声音又有些轻，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一样：“小师叔，莫不是只要是我想要的，你便都会给我捧来吧？”

道归舟眨了眨眼，有些奇怪道：“对啊。这还需要疑惑吗？我以为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