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萧初楼紧紧身上披风,鼻头冻得发红。

他又盯着看了会儿,然后缓缓蹲下身子,将信纸摊开在冰冷的雪地上,手掌按上去,一点点抹平那褶皱。

萧初楼蹲坐在清冷的禅房门口,寒风凶狠地刮在他脸上,一阵刀割般的疼。

他伸手捞那烟杆,却发现早已冻的熄火了。

他想起老主持说的话,健忘是门学问,王爷你大抵是没这天赋的

他又想起紫禁山上那个盛大隆重的日子,男人长袍广袖,容姿挺拔,仿佛天地万物都臣服在他脚下,而男人却对自己说,我永不负你。

该忘的没忘,反而把不该忘的给忘了。

老和尚说得轻描淡写,细想来,却透着满满的酸涩和沉重,落寞与沧桑。

淡极始知花更艳,情到浓时方转薄。

然后薄了,淡了,累了,倦了

最后忘了

也许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东玄耀帝陛下会依稀想起,曾经有过那么一个男人,助过他,爱过他,又负了他,最终离开了他。

兴许,他还记得有过这么一个人,可却是凭的如何想,也记不起这个男人长的什么样子,甚至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然后耀帝陛下会对身边娇美温顺的妻子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朕年轻的时候,也曾痴傻过。

忽然喉咙发酸,萧初楼捏着烟杆的手指捏得发白,默默想着,那人难道已经忘了自己了么

手中的信纸,抹了很久,也没有抹平。

夜色渐浓,月光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