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垂了眼睑不看甘棠,见被褥上有包扎剪了剩下的碎布块,卷了两卷分别塞到耳朵里,免得又被她气得吐出血来,她又要自责内疚不说,他自己也难受,他也不想死,死了没了江山天下,她也要去别的男人身边了。
甘棠见他这样,嗯了一声笑道,“你不想听算啦,原本我想着,和某些人处处看的……我去给某些人请旁的医师来。”
殷受一愣,旋即脑袋一阵晕眩,心跳蹦蹦蹦的,秉着呼吸问,“处处看是什么意思,你不跟我合离了么?”
“嗯。”甘棠点头,“上次我们不也说要当盟友么?一见面又说不清道不明,不如顺其自然试一试,私底下我们是恋人,其它地方我们各凭本事,可以么?”她心智也有些动摇,想想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试试看罢,人心难测,说不定峰回路转。
殷受抿紧唇,想压住心里潺潺流出的喜悦,但他又实在不是擅长藏情绪的性子,在彻底露相之前,一纵身就把方才差点飞了的妻子抱进了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笑开来,碰到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他死缠烂打,也不管她喜不喜欢,总之她不能与他合离,她一旦得了自由身,依着她的脾性,势必还会用联姻来巩固地位,一娶好几个,那他便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甘棠给他抱了个满怀,感受着他心里的欢欣和喜悦,心里复杂难言,她可能是年纪大了,心里死水无波,便是犯病时,感情也十分克制,不会像殷受这般,欢喜厌恶全凭喜好,半点不收敛。
甘棠动了动,示意他放开,“过一会儿再抱,我先给你施针。”
殷受不想松手,搂着她道,“以后再生气,再不高兴,也不要再说解除亲事的话了,我不同意。”
甘棠拍了拍他的背,回道,“知道了。”她说也没用,这等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想明白了才行,先就这样了。
“倘若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可以像先前那般踢我出气都行。”
她不会傻乎乎问殷受还会不会像先前那般算计她,问了又是吵架,也不会问他对待感情是不是专一,将来做了王,会不会忌惮她权大势大威望高威胁殷商而灭了她。
以殷受的脾性,十有八[九是不会留她的,这就是个死结,除非天上掉下一个大陨石,整个地球一起团灭,他们才有真正坦然相待的时候。
甘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就当长大前的一场狂欢,走到哪步算哪步罢,他现在还是储君,说不定等他年纪渐长,看上旁的新鲜女子,他们就能相互狠下心,做真正的政客了。
在此之前,让他们尽量和平共处罢。
甘棠往外挣了挣道,“你先扎针,扎完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