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丝毫不影响克莱夫抽烟的兴致,他又往烟斗里塞了一些劣质的烟丝。

卡莉法蜷缩成一团好让溅出来的雨水不打到自己的裤子,“找个地方避雨吧?”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在暴雨中垂着头行走的杂花马。

“前面不远处就有避雨的地方了。”克莱夫掏了掏耳朵。

卡莉法突然扭过头去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前面不远就有避雨的地方了。”克莱夫以为这孩子没听清,于是又说了一遍。

“不是……不是避雨的地方……你刚刚不是你在哼歌么?”卡莉法把手放到自己腰侧的猎刀上,原本蜷缩起来的身体也舒展成一个便于出击的姿态,她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了。

她听到有人在唱歌,不但在唱歌,而且还有铮铮的弦乐声——她不是很能分辨这些乐器发出的声音,但是这声音若有若无,时不时传到她的耳朵里,断断续续的让她心底有些发毛。

克莱夫的烟斗离开了嘴唇,他盯着面前的独眼少女看了一会——把头们有着自己的路线,这地方大到一旦离开码头各奔东西也许到后来不到上苏茉的码头就不会看到相似的脸,甚至有的时候走上七天也不会碰到另外一队——他走这条路大半辈子了,就没几次遇到过别的队伍的,再说就算遇到了,谁这么闲得慌在这种暴雨的天气哼歌?

卡莉法抽出腰间的猎刀,现在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着,脑袋里面某一根弦就这样紧绷着,任何一点能够在倾盆暴雨砸下来的啪嗒杂音中被捕捉到的风吹草动的痕迹,都能让这根弦崩断掉——然而这根弦崩断掉的后果,大概就是这个有的时候身体反应比脑子要快得多的丫头不顾后果的攻击。

那歌声并没有消失。

然而就算是卡莉法再怎么闭上眼睛集中自己的精神——在这样的暴雨中,车辙碾压湿土的粘腻声——这些纷扰的杂音之中,她也不能分辨出这些断断续续的音调到底来自什么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