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赶在母亲忌日前抵达——这个理由说出去,没有人敢说不是。
卫鹤荣坐于卫府的书房中,眉梢微抬:“陛下当真说一切交由我来安排?”
他原本还有几分怀疑,等着看小皇帝的后招,没想到小皇帝居然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手,不免有点错愕。
竟敢将南下的随行人员交由他安排,难道当真只是南下怀母去了?
书房里还坐着京营指挥使樊炜、刑部尚书向志明等人,几人目光交汇,声音压低:“卫大人,不如,就趁这次机会……”
暗中做掉小皇帝。
这几年小皇帝似乎没以前听话了,正好他身边那个病秧子也要跟着一起走。
趁小皇帝还没彻底成长起来,换掉他,从宗族里抱个三岁小儿上来,岂不是更妙哉。
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黄袍加身……
几人的思绪被茶盏重重磕在桌案上的声音打断。
卫鹤荣扫了眼面前这几人,生出点带蠢货的疲惫——一个两个的,眼前的蠢货还能管管,远在江右那个蠢货一时看不住,更是蠢破天了。
“小皇帝若是一死,各路藩王,靖王蜀王还坐得住?”卫鹤荣依旧噙着笑,嗓音却很冷,“远在漠北掌领兵权的武国公坐得住?”
众人心底霎时一寒。
靖王蜀王俩人已经够麻烦了,但这俩人加起来,还不够武国公一人让他们害怕的。
武国公幼时丧父,兄长又前往了边关,一个人待在京城,太后见他可怜,将他接进了宫里养大,待他极好。
大概也是因此,纵然对朝廷心灰意冷,武国公也没有直接反,仍旧驻守漠北多年,“忠”字刻在史家人的骨血里。
若是龙椅上换了个姓,焉知武国公不会直接杀回燕京,或干脆门户大开,将鞑子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