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虽然不算特别穷,可也算不富裕,小儿子还小,娶媳妇儿不着急,但他们来两口子想把小儿子送到镇上的学校去学习学习,光靠地里那点公分省出来的口粮肯定不够用,只能靠两个闺女的礼金。

原本也算是两全其美,大闺女兰儿嫁给镇上的老师,到时候女婿多少会照顾着点自己儿子,老二嫁给军人,嫁个军人虽然不能得到什么照顾,但是名头好听啊,他们老毛家现在一走出去,谁不对他们家竖起大拇指,夸赞他们两口子会养孩子呢?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局面被小闺女给破坏了。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毛老头两口子撕了小闺女的心都有了,只是疼了十多年的幺女了,到底舍不得。晚上毛老头两口子一商量,就想出了这换亲计。她们料定了大闺女会反感,但是没关系,多关一段时间再放出来,保证事事都听话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小闺女居然怀孕了,这年头未婚先孕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传出去了他们家和李家都是要被批斗的。

毛老头想着不能让别人笑话他们家,便沉下着声音道:“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就去陈家谈结婚的日子,你在家安心待嫁,到时候就和你妹子一天结婚,等陈家的人来了,你直接就跟着他们家走。”毛老头说完,又抽上了烟。

毛金兰幽幽的道:“我不会嫁过去的,除非我死了。”

毛老头没说话,但是嘴里的烟却没再抽了,周大妮从炕床沿滑下来,直接滑到地上,紧接着,她就跪在了床边,,哭着叫着:“兰儿啊,你体谅体谅你娘啊,你娘和你爹苦了一辈子,实在是受不起退婚的哭啊,你老弟下半年就要到镇上去读书了,李家那门亲不能丢啊,陈家也没发得罪,你好好想想啊。”周大妮悲从心来,哭得越发悲切。

毛老头吧嗒吧嗒的把烟抽得更加快了,屋里除了周大妮的哭声,就只能听得到他抽烟而发出来的吧嗒声了。

毛金兰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听了周大妮的话也没能在她的心里击起半点涟漪,她想,她大概就是李正信嘴里说的那种无悲无喜看破红尘的模样了吧。

周大妮的一句话,翻来覆去的念叨了许久,念得她累了,才听到毛金兰开口,“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

周大妮看着近在咫尺的柜子,发狠道:“那我就先死在你的面前!”说着扶着柜子站起来,低着头朝毛老头站着的那堵墙撞过去,气势汹汹,毛老头把旱烟杆扔在地上,抱住冲过来的周大妮,周大妮顺势就刹住了车。

毛老头大声喝道:“毛金兰,你真的要逼死你妈你才满意吗?”

毛金兰在周大妮要撞墙的时候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她没想到她娘会对她来这一招,她直接就被吓傻了,她爹的话更是吓的她一个哆嗦,她脑中蓦然浮现出小时候她娘对她的好,不管有多少好吃的东西都要留一份回来给她吃,他爸虽然不喜欢女儿,却也不会打她骂她,偶尔出去一趟,还会给她摘几个野果子回来。

在这一刻,毛金兰闹钟浮现的全是毛老头两口子的好。

毛老头又在说话了,毛金兰想,就这样吧,答应吧,这一句答应说出口,这辈子,她日后过得好还是不好,和毛家就没有半点关系了,“好。”毛金兰在终于答应了。

毛老头扶着装作哭泣的周大妮的兴高采烈的出去了,在外面偷听的毛金丽蹦蹦跳跳着跑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关上门捂着嘴巴就大笑出声了。

她才不要嫁给当兵的呢,他爸妈也是的,光名头好听有什么用,到时候结婚了,她一个人在家咋整啊,干啥都得自己来,地里家里的,可怎么过?

第二天,毛老头就提着重礼去了陈家,陈家的人口不算很多,毛金兰要嫁的是陈建邦,在家里排行老三,在他之上,有两个哥哥。

毛老头没敢说家里的事儿,只说家里没有钱,就想把两个女儿的婚礼凑合到一起办,陈家没多想,就同意了。日期还没商量。

又过了两天,婚期终于看好了,毛老头在两边周旋,终于把婚期订在了一个月后,一个月后正好是农忙完,陈家没有异议。

毛金兰心如死灰的数着日子过,算着算着,终于就到了婚礼那天。

毛金兰和毛金丽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屋子,方便她们互换,这一天,两人穿上了一样的衣服,没有半点不同,毛金兰比毛金丽要高一点,为此,毛老头还特地拿了钱给毛金丽买了一双带着小高跟的皮鞋,毛金兰则是穿定亲宴上李正信家送来的那双皮鞋。

她家虽然不算特别穷,可也算不富裕,小儿子还小,娶媳妇儿不着急,但他们来两口子想把小儿子送到镇上的学校去学习学习,光靠地里那点公分省出来的口粮肯定不够用,只能靠两个闺女的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