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陈建邦同样没有经历过孩子的胎动,上辈子希望从怀上到他出生, 他都没有陪伴在毛金兰的身边, 毛金兰怀上孩子他是高兴,但他表达高兴的方式和众多的男同胞一样,都是给女方寄钱。

毛金兰怀希望的时候他没有参与, 希望出生时他回去看了几天, 之后希望的人生他也没有参与。

陈建邦想,上辈子毛金兰临终前不想嫁给他是正常的。在那些年里, 他给毛金兰的实在是太少了, 陪伴太少,温情太少, 就连理解都很少。

毛金兰固然有错,但作为一个男人,他的错是最大的。

他在身上擦干净手,慢慢地在毛金兰的身边蹲下,伸手轻轻地覆在毛金兰的身上, 秉住呼吸,静静地等着。

与他一样的,还有毛金兰,夫妻俩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这一刻,午后的骄阳似乎也没那么炎热了,墙角的月季也发了新芽,嫩绿的枝丫沿着墙壁往上延伸着,墙角的小葱生菜、眼前的桌子椅子,构成了一副静谧又温馨地画面。

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终于又动了,陈建邦清楚地感觉到掌心被毛金兰的肚皮轻轻地碰撞了一下,那种感动,让他热泪盈眶,为了掩饰他眼中的眼泪,陈建邦把头靠在毛金兰的肚子上。

没什么重量,悬空着挂在她的肚子上方。

毛金兰装作没看见陈建邦的眼泪。她抚摸着陈建邦有些扎手的头发,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陈建邦的这些动作,每一个都在诉说着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毛金兰觉得心里的那些不安,一下子就散了。

空气清新了,太阳也灿烂了。

陈建邦午睡起去了部队以后,毛金兰便打开了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迹本,把陈建邦以前送给她的钢笔吸满墨水,翻开一页纸,在上面郑重地写下今天的日期,也写上今天她都做了什么事儿。

这是袁琼在信里告诉她的,在家属院若是闲着无聊,那么就写日记吧,把每天自己都做了什么写在笔记本上,遇到了有趣的事儿也可以写一写,老了以后把这些日记拿出来翻着看看,也是对于这段岁月的一些纪念了。

刚开始时她一天能写很多,后来便是两三天都写不了一回,起先她还会觉得愧疚,总感觉自己事情没做好。但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她又不是学生,写日记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那为什么要规定必须每天都要写呢?只要把她认为有趣儿的,有纪念意义的事儿写上不就好了吗?

天天写哪儿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儿要写?

毛金兰写完今天的事儿,等日记本上面的墨水干了以后便合上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