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才摆上,陈姨婆和外婆便相约过来了,在两位老人的身后跟着赵博涛。赵博涛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钟到的这里的,他找到刘大舅时把刘大舅都吓了一跳。时间太晚了他也没能来看何若初,他一直等在陈姨婆家,陈姨婆两人出门时她赶紧跟了上来。
陈姨婆和外婆问了何若初许多问题,何若初一一答了,招手把赵博涛叫到自己身边,伸手给他理了理额角的碎发:“你什么时候到的啊,吃饭了吗?饿不饿啊?”
赵博涛饿坏了,他正在长身体,哪怕吃再多的饭到了半夜都得饿,更别说他昨天晚上上完晚自习还从学校跑着来门头沟了,这会儿问到了饭菜的香味儿,他的肚子发出抗议般的轰鸣,周遭的人都听见了,发出善意的哄笑,赵博涛并不算白的脸上红成一片。
何若初夹了一块儿肉放到赵博涛面前的空碗里:“吃吧。”说着率先吃了一口,陈姨婆等人也跟着举起了筷子。
赵博涛吃的狼吞虎咽的,何若初不太饿,看他只吃米饭不夹菜,又给他夹上菜,夹的都是肉菜,赵博涛来者不拒。
陈姨婆和外婆看姐弟俩相处融洽,颇感欣慰。外婆掏出手帕擦擦眼角。这一刻,她觉得自家女儿受的那些苦都值得了。
桌上饭菜都不错,刘海佳却食不知味儿,她看着对面和乐融融的两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家人多,不算上大伯家的孩子她家就有四个,她不是最小的,在她之前有哥姐,在她下面有弟弟,四人从小就争吃争喝,三天两头的打架是常事儿,小时候也亲近,可长大了结婚了就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谁对谁都没有以前好了。像对面那两姐弟那样的情况更是从来都没有过。
刘海佳是羡慕的,不知道为什么。
吃过饭,陈姨婆她们便在屋里呆着不出去了,在屋里聊天,从小时候的事情聊到今年底的收成。五点钟,天蒙蒙亮,张三莲的弟弟张四磊来把赵博涛叫出去了,不一会儿,刘海佳出去上厕所了,陈姨婆和外婆在家里都商量好了,这会儿把张三莲叫到了外面,房间里就剩下了何若初和她外婆。
外婆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做成了荷包的样式,样式很精致,是水红色的,上面绣着鸳鸯戏水,拉婶儿也是用同色系的亮色丝线搓成的。
外婆把这个荷包放在何若初的手里,对何若初道:“丫头啊,这是你妈妈让我给你带来的,你收下吧啊,是她的一点心意。”
何若初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根金项链,项链下面有一个挂坠儿,挂坠上面绣着她的生肖羊,惟妙惟肖的,项链有些粗,看着就不便宜,除此之外还有几百块钱的现金,何若初把项链装回去,递回去给外婆。
“这东西贵重,外婆你拿回去给她吧。”
陈外婆的表情一下子就悲伤了起来,眼里也聚集了眼泪,她把荷包推回去给何若初:“拿着吧,这些年你妈也是迫不得已,我们这个外祖家也当得不到位,你就拿着吧,没什么贵重不贵重能拿不能拿的,这是你该得的。”
何若初心里是不愿意要的,但看到外婆的表情,她还是收了下来。只是在心里琢磨着等到和裴邢去探亲那天把钱折成现金给赵博涛,当年她爸爸走的时候年岁还穷,抚恤金也就三五千块,除了给她爸爸办葬礼的钱,那两年生活的钱,她妈妈其实分走的钱并不多,也就五六百块。
她伸手摸着荷包上那两只鸳鸯的眼睛,轻声问道:“这些年她过的好吗?”
外婆叹了口气,没说话。她昧不了良心说她闺女过的好。
联合今晚刘海佳说的话,何若初大概知道了,她妈妈嫁了人以后过得并不好。何若初想笑又想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不奢望刘秀的母爱,但听到她妈过得不好,她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儿的。
过了好一会儿了,外婆才道:“若若啊,你别怪你妈妈,要怪就怪我,怪我当年撺掇你妈妈改嫁,怪我有眼不识人,把你妈推入火坑。”外婆说着从炕上跳了下去,一瘸一拐的走出了何若初的房间。
她刚出去,赵博涛就进来了,他一直在门外,并没有走远,到何若初身边,她又说了何若初去请酒那天他说的话。
何若初一如那天的回答。
赵博涛身侧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他时刻都希望自己长大些,再长大些,长大了他就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长大了,他妈妈就不会受到他爸的折磨了。
六点,天完全亮了,燃了一晚上的龙凤喜烛只剩下了一半,表舅妈让何若初把喜烛吹灭,放到了陪嫁箱子的最上面。
七点,村里的小孩儿从外面奔进何若初的房间,大声说着新郎来了新郎来了,何若初猛地低下了头,她有些紧张,两只手不安地摸着衣角。
饭菜才摆上,陈姨婆和外婆便相约过来了,在两位老人的身后跟着赵博涛。赵博涛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钟到的这里的,他找到刘大舅时把刘大舅都吓了一跳。时间太晚了他也没能来看何若初,他一直等在陈姨婆家,陈姨婆两人出门时她赶紧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