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的姑娘这个岁数都已经有生孩子的了,她却是一点也经不起折腾,霍重华觉得他这一次当真是克制到了极点了,换来的依然是他最怕的结果。
这也不是他能决定或者可以调整的。
“小楚棠,要不要吃饭?”他轻唤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有点傻,大概是和她亲近过后,也被她的傻劲感染了,遂又改成抱着她放在自己怀里,喂了几口汤药进去,看着她继续睡。
入了夜,青柳儿被接了过来,霍重华当面吩咐她时,已经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记住了,好生伺候着姑娘,不要让她知道任何事情,等她醒了,第一时间告之我,但凡泄露半个字,说了不该说的话,你知道你的去处!”
青柳儿心底微颤,忙是应下。她带了楚棠换洗的衣物,给她净身时,却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楚棠发热出了一身汗,她便按着霍重华吩咐的给她洗澡,涂药,就连大腿内侧也没有幸免。
青柳儿不由得对楚棠起了怜悯,大人下手也太重,楚姑娘娇滴滴的怎么能承受得了?
楚棠所睡屋子的隔壁就是霍重华彼时读书的地方。
他本不该留下的,手头还有诸多事宜等着他处理,但一时间却是无法离开。最起码她醒来的后,他应该而且也必须在她身侧,至于那之后的事,且在见机行事。
她若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因此而怪他?旁的事情他还可以补偿,这个……他没法还给她了。
外面风起云卷,银月很快被残云遮掩,林间起了厚重的雾,陈晨推门而入时,一脸的坏笑,“霍四爷?”
陈晨唤了一声,几年下来,霍重华已经是五品郎中了,他还在北镇抚司总旗的位置上,年纪虽比霍重华年长,却是不再称呼他为‘小四爷’。
霍重华的脸从书册中抬起,案台上的烛火随着陈晨合上门那一刻,忽的暗了下去,却是很快又亮了,再度笑道:“哎呀,霍四爷,你今日如此艳福,还看什么书!”
霍重华一贯葳蕤的五官今夜格外俊冷,“查到了么?我以为以你的能力,几个时辰之前就该来找我了?”
陈晨轻笑着,撩袍兀自坐下:“我这还不是怕打扰了你。”他几年前在茶庄里就见过楚棠一次,这几年全京城都在传霍重华的心上人,他稍微一联系就不难猜出是谁了。
那样海棠娇艳的容色,难怪霍重华这颗石头心也热了。
霍重华薄唇微抿,神色极为吓人,“是谁做的?”
陈晨拿了他的绣春刀出来,用绸布擦拭,漫步尽心道:“我好歹也是北镇抚司的人,专门给霍四爷你跑了一趟,这几个时辰片刻未歇,你好歹让我先喘口气。”
陈晨话音一落,手背被什么东西猛地击,疼的紧,他却是没发现霍重华出手的速度如此快,“行行行!我说还不成么?”还能不能开个玩笑了!
霍重华眸色阴冷,是即刻就要将幕后之人置于死地的决心。他筹划好一切,但凡是与她有关的,皆想给她最好的,就连花烛的记忆更是如此,却是提前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怎叫霍重华不为之忌恨!
甚至极有可能只有他一人记得其中滋味。他一个人的洞房?!
他很少会去在意什么,难得有生以来这般在意一件事,更是由不得任何人去破坏。
而且这次,已经彻底跃过了他的底线。对方犯了无法饶恕的错!
陈晨在霍重华阴戾的注视下,道:“是楚家自己人所为!楚姑娘是不是前几日处理了二房姨娘?她那女儿投奔了吴氏,又勾结了楚家的庄头,趁着祭财神敬酒,在楚姑娘的那杯酒水中偷偷做了手脚。不过这一次吴氏倒是聪明,提前就算计好了时辰,那庄头死无对证,想找到证据没有那么快。不过霍四爷,你知道我们北镇府司的手段,抓了几个在场的人去北镇府司的衙门走了一遭,不难知道结果。而且你大可放心,我半个字没透露出去,所有人都以为是调查命案。”
霍重华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那么简单了,他这个人就是一个矛盾体,两个极端。风流时无人能及,肃严时又可与煞神顾景航齐名。在户部得罪了好几个权势,对方却拿他没有办法,软硬不吃。霍重华官位虽不高,风头却很劲。
“我知道了,多谢陈兄,其他的事,陈兄不必再查下去了。”霍重华更喜欢自己动手,死的太容易了,对有些人而言,倒是成全了他,他一般对付自己深恶痛觉的人,都不会让对方轻易死去。
陈晨将绣春刀收起来:“霍四爷,这件事你要办的话,可要注意了,我那顶头上司最近对你的事似乎格外关注。咱们都是康王的人,可别闹出什么内讧。”
她还是太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