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不说话,何欣也没管他,自顾自的往下说:“当然是一跤摔下去,痛得半天也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怎么样,这个笑话好笑吗?”
“与其说是个笑话,不如说是个充满了哲理的故事。”塞西尔态度平静的回答。
“的确,充满了哲理,只是领悟这个道理代价有些惨痛。”何欣已经不再幻想可以在身边培养个心腹什么的了,她身边的人不是里昂的眼线就是他的亲信,比如安波塔娜伯爵夫人,又或者满心都是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小盘算,比如卡兰索伯爵。这两种人她暂时都不敢碰,前者是因为她自信在驾驭人方面比不上里昂一根头发,而后者,一个不小心就又是一个里昂。
那么,从外面找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势力的人进来重新培养?别做梦了,皇宫里没有谁是完全干净的,而且,就算是多了一只苍蝇不出十分钟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道。要是真的去找一个陌生面孔留在自己身边,简直就像是把一只狗丢进狼群一样显眼,谁都会知道这是公主的手下。何欣敢保证,最多三天,她就能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人的尸体,死因当然永远也别想查明。
“塞西尔,您喜欢动物吗?”何欣换了个坐的姿势,继续发问。
看来塞西尔认为她今天脑子有点不清醒,咳嗽了一声:“殿下,如果您觉得累了”
“您看,那里有一只蜘蛛和一只蝴蝶。”何欣指着天花板的角落说。
“抱歉,我这就去找总管来清理掉。”
“不不不,不用慌,您看,那只倒霉的蝴蝶,漫无目的乱飞迎头撞上了蜘蛛的网。要是一开始蜘蛛就向它扑过去,也许蝴蝶会拼死的挣扎把网弄破,所以蜘蛛只是耐心的等着,等着蝴蝶放松警惕,然后释放致命的毒素,慢慢的,慢慢的,用丝一点一点的把蝴蝶缠起来,从里面把它吃空,最后只留下一个空壳摆在那里。”
“如果那只蝴蝶足够强壮,那么不管蜘蛛的毒有多么致命,也能够立刻挣开才对。”塞西尔平静的回答。
“很好的回答,塞西尔,您就是有这种一眼看清事物本质的敏锐眼光。看呐,那只蜘蛛,一动不动的坐在网中央,每一根蛛丝都是它的消息来源,只要是有轻微的颤动,它就立刻能知道哪里又有猎物自投罗网。一旦网被挣破,它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拉着蛛丝逃走。这才是了不起的狡猾生物。”
塞西尔默默无言,不准备对上司的长篇大论发表任何评价。何欣笑了笑:“对不起,看来我没有讲笑话的天赋,请继续吧,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中途走神。”
还有一句话何欣没有说,只是在心里无声的反复咀嚼--蜘蛛从来都是单独行动,它不需要同伴,所以也不存在背叛和出卖。也许前期构筑蛛网的时候很辛苦,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但大功告成的那一刻,它就只需要静静的坐在网中央,等待猎物自动上门。而且,蛛网透明无色,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即使看到了,也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蛛网本身而忽略了织出它的罪魁祸首。
她现在就是被蜘蛛抓到的蝴蝶,牢牢的被束缚在网中,提心吊胆的恐惧着来自蜘蛛的威胁,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剧毒的下颚就会扎进她的身体。如果真的要拼死一搏,她也不是不能挣脱蛛网。可是,在蛛网下面是一群虎视眈眈的壁虎,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她从空中掉落,好一拥而上把她撕个粉碎。
比起被壁虎们吃掉,她宁愿先忍受蜘蛛的不怀好意。至少,那层蛛丝束缚了她的同时也保护了她。在没有力量可以凭自己飞上天之前,她除了被蜘蛛死死的压制住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主教阁下?”见她似乎又有走神的迹象,塞西尔试探的叫了一声。
“没什么,请您继续,我在仔细的 听着。”
那么,首先就从第一点开始重新学习吧--不要依赖任何人,不要把心事告诉任何人,只有当你一个人知道的时候,秘密才被称作秘密。她要一根一根的把缠在身上的蛛丝斩断,在被蜘蛛吃掉只剩空壳之前。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当初她以为是公主扶植里昂上位,现在看来情况刚好相反。
如果和玛格丽特公主没有关系,里昂是用什么方法让大多数教团的实权派任务言听计从的?
也许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沉住气,以及,比里昂更加深厚更能忍受的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不要急着走,今天晚上还有一更,谢谢。
又黑又暗的泥潭
现在何欣的生活大致可以分为这样几个阶段。
早上,视情况决定几点起床,基本上没有人敢对她睡到什么时候有异议。本来何欣很想早起去参加皇宫里的晨间祈祷仪式顺便认识一下教团的那些人,但自从她开始正式和里昂重修旧好,想要早起就成为了一个不大可能实现的梦想。
塞西尔不说话,何欣也没管他,自顾自的往下说:“当然是一跤摔下去,痛得半天也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怎么样,这个笑话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