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她……”
齐恪成五指内扣成拳,但他想要平静,还要看俞乔肯不肯给。
“她死了。”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俞乔站起身来,走到她之前步入的纱幔,素手一拽,那道幔布就被扯落在地,那里面是一个灵台,三个牌匾,一个骨灰盒,还有那一束,俞乔清晨时亲自摘亲自插的花束。
“你没有给她休书,没有给她等待的期限,一年又一年……你就没有想过,她会等不下去吗?她会和这些插花一样,在枯萎的宿命中……”
“容颜不复,香消玉殒……”
其实问一句为什么,真的有必要吗?她阿娘俞绣真的听得到吗?
一句句接连而出,齐恪成无法面对俞乔冷然如冰的目光,那目光看透了他自以为是的小心思。他可以算计任何人,却无法算过命运,算过绝望,算过死亡。
是他用等待,用绝望,用无情,用自私,耗死了俞绣。这就是俞乔要告诉他的。
齐恪成缓缓起身,脚步却始终无法迈向灵台一步,哪怕是一步,胸腔鼓动,恍若窒息,长久压抑的痛楚溢满心扉,那张淡如谪仙的脸上,苍白隐现。
到底不是真正的仙,他还有感知,他还会痛苦。
但俞乔觉得还不够。
“我到楚京来,一是为了阿娘临终的交待,再就是,为了阿公。”
俞公将十二岁的齐恪成带回英州俞氏,亲自教导看顾于他,从未有半点携恩求报的想法,他和俞绣的结合是他们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结果。
他以为他教导出的是一个不世英才,或将匡扶天下,或将著书立传,名扬千古。他救人之初,教导之时,从未想过,他以为的英才会抛妻弃子,会贪慕虚荣,会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