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在这间小客厅里发生血溅当场的可怕事件,玛莎在清咳了一声之后,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对方的右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才又清清嗓子开口说道:“您太多礼了,埃兰先生。”
“这并不是多礼,女士,您的高贵和美貌值得这一切。”洛瑟玛顺势站了起来,仿佛没感受到伊戈尔等人的敌视目光,又优雅地对玛莎行了一个鞠躬礼后才开口说话,声音里透着一股磁性,与之前跟卢歇尔说话时候的随意完全不同。
“埃兰先生,这可真是……”好话谁不爱听,玛莎也不例外,虽然理智上知道这都是瞎掰,但并不妨碍她就是喜欢听。
“洛瑟玛。”金发青年拿出了他在王都社交圈如鱼得水的全部本领,神秘地对着玛莎炸了眨眼,诚恳说道,“请不要那么见外,女士,您可以直接称我为洛瑟玛。既然我们还要共处很长一段时间,总那么严肃可是会影响心情的。”
如此露骨的马屁和挑逗所带来的后果,就是玛莎感觉出身后的杀气更盛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昨晚可能没睡好,不然脖子怎么会僵硬到无法转头。想想也知道,这屋内除了弗朗西斯还不谙人事外,剩下的有谁会听不出洛瑟玛言语中的意思?作为关心玛莎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外来的陌生人就这么贴过来吃豆腐。
“请坐吧,来尝尝西奥多庄园的花果茶。”出于对贝壳小镇重建和手上可用人才不多的两个顾虑,玛莎决定先无视眼前这个疑似吃了什么奇怪东西突然发情的家伙,等抽空再问问卢歇尔这个人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奇特。
洛瑟玛从来不缺少识时务的眼力和见好就收的特点,所以从善如流的坐了回去,然后端起刚送上来不久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花果茶。
“我从没喝过这样美好的茶。”洛瑟玛这次倒是实话实说,但随后又加了一句,“也只有像您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士,才配得上如此美妙的饮品。”说老实话,在品尝过这种茶之前,他一直都是将酒当做饮料的,王都那些黑乎乎加了奇怪东西的茶,他实在是有些无法入口——那么丑的东西,怎么能被他喝下去。
因为身边都是自己人的缘故,玛莎倒是没刻意摆出什么优雅的造型,而是很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怀里还抱着一个软乎乎的靠枕——这也是她的“发明”,先让女仆用绒布缝了几个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套子,再搜罗了许多羊毛洗净晾干后塞了进去。
此时见洛瑟玛和卢歇尔都对她的花果茶爱不释手,她也是很得意的。为了让气氛变得更加缓和一些,玛莎将手肘戳在了垫子上,把下巴搭在了手背上,带着一丝好奇发问:“埃兰先生,你是在哪里和卢歇尔认识的呢?”
“是洛瑟玛。”洛瑟玛先是再次耐心的纠正了玛莎的称呼,然后才回答问题,“我与神官是在王都相识的。”
“王都啊。”玛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可是个值得怀念的地方——你能抛弃那里的繁华而甘愿来到西奥多领地,真是值得敬佩。”
此话一出,不光是卢歇尔,就连洛瑟玛自己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借着喝茶来掩饰尴尬的金发男子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抛向神官,希望他能出面替自己解释几句——至少别用那个原因,虽然其中有隐情,但总是说不清的。
“是这样的,小姐。”卢歇尔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好大叔一枚,在接到洛瑟玛的求助目光后,立刻就接过了话题,并如愿以偿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然后……
“洛瑟玛是被逐出王都的。”卢歇尔语不惊人死不休,“理由是偷看王后洗澡。”
“嘶……”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除了还有些懵懂不明白为什么王后洗澡不能看的弗朗西斯之外,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盯着洛瑟玛——重点并不是偷看洗澡,而是——王后大人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
即使是脸皮厚如洛瑟玛,也没办法在这种被当成奇葩观赏的眼神中依然稳坐泰山,事实就是金发青年早就在听到卢歇尔的第一句话时就站了起来,动作一点都不优雅,还带着点气急败坏。
这种事放谁身上都气急败坏好么。说好的帮忙解释呢?怎么就变成了落井下石了!
就在洛瑟玛打算说点什么解释的时候,一直站在不远处充当黑色壁花的伊戈尔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管家大人的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迈着看似跟平常一样的步伐向前走着。然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伊戈尔的身影仿佛扭曲起来,突然就这么硬生生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为了不在这间小客厅里发生血溅当场的可怕事件,玛莎在清咳了一声之后,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对方的右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才又清清嗓子开口说道:“您太多礼了,埃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