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蔺泊舟轻声问:“陛下心疼崔朗了?”

宣和帝手有些发抖:“他和我下了四个月的棋。”

“奸人都是这样迷惑陛下的,以优美的歌喉,绮丽的容貌,精湛的棋艺迷惑,博取感情,其实都是为了分享陛下手中的权力。”蔺泊舟说,“臣很快就要回辜州了,这些忠告愿陛下牢记在心。”

宣和帝启了启唇,点头:“皇兄说得对。朕舍不得杀崔朗,皇兄替我杀了。杀得好。”

他看了会儿崔朗的尸体,心情复杂,抬了抬手:“替崔朗收尸,好好安葬——”

蔺泊舟闭眼,轻轻咳嗽。

但只是咳嗽,什么话也没说。

宣和帝明白了,看他:“不应该安葬吗?”

蔺泊舟静了会儿。声音缓慢。

“佞臣还能好生安葬,谁人不敢做佞臣?”

宣和帝咬牙:“把崔朗抬到午门外,戮尸!”

尸体和头颅迅速被侍卫收起,头单手拎着,身体像团泥巴似的被拖拽,向着午门外领了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呆愣在原地没人敢说话,惊恐的目光不是望向宣和帝,而是蔺泊舟。

棋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陛下做的很好,”蔺泊舟轻言细语,“不过除了崔朗,还有个人一定要杀。”

宣和帝脑子空了,怔怔看他:“谁?”

“镇关侯。”

“镇关侯?因为他想杀皇兄吗?”

“不是。”

蔺泊舟的语气平淡,仿佛完全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只考虑国体和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