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蔺泊舟人生的前二十六年,他一出生血脉就赋予了他此生的责任,庇护大宗,振兴大宗皇室。
可这世间好像只有世子,摄政王,而没有蔺泊舟。
灯火倒映着蔺泊舟漆黑的瞳孔,微光摇晃。
“父王,母妃。”
孟欢侧头,蔺泊舟眉眼平静之后,像压抑着一股子邪异,眸子里星星点点犹如鬼火闪烁:“儿子不孝。”
他站在棺椁前,身影让烛光拉扯得摇晃。
孟欢怔了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不孝。
“父亲和母妃希望儿子匡扶宗室,拱卫皇威,皇权不至于旁落,将大宗江山拉回正轨,但儿子做不到了。”
不仅如此,儿子还有狼子野心。
食宗禄,位极人臣,享尽荣华富贵而不思图报的,不是别人,而是儿子啊。
父王即使被废,也从来没有不臣之心,一心还为宗室谋划,为蔺家的江山忧虑。
可儿子,如今却想天下洪水泛滥,将那皇位上的蔺家一股子冲溃。
蔺泊舟素衣干净,静静地站在棺椁之前。
这么多年,他对父母没有任何埋怨,只有抚养长大的恩情。
甚至连禁锢着他双手的锁链,过于坚实,沉甸甸地将他束在原地,他也没想过逃离。
可挣开以后,蔺泊舟才发现万分轻松。
“儿子要做一件事,将来九泉之下相见,万望父王母妃勿怪罪,也勿对儿子失望。”蔺泊舟抬眸看向了棺椁,眉眼平稳,声音也温和。可话里的压抑和野心,好像是这么多年对父亲最残忍的报复。
“呼啦——”
一阵墓道内的风吹来,将灯火吹得歪歪斜斜,墓穴冷幽冷不已,宫灯被吹得撞击墓壁,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声音不停地扩大,好像表达着愤怒。狭窄逼仄的暗室气氛突然变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