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睡你的。”因为姿势的问题,袖香算是直接栽进了望凝青的怀里,此时的望凝青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脑袋,双目失焦地望着层层叠叠的帐幔,只觉得入世炼心果然很难,身边一只两只猫儿都要宠着惯着,这享尽人间富贵的公主怎么还没有她一个苦修者来得痛快?
她很想入定歇息一下,但身边躺了个人,那个人还死死地盯着她。
修真者的入定又被称为神游太虚,这个过程是绝对不能被外界干扰的,因为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神魂。修炼对于望凝青而言早已是刻入骨髓的习惯,但眼下的境地也委实不适合挑灯夜战。望凝青想了想,便干脆学着像个凡人一样,静下心来醉入梦乡。
她昏昏欲睡,灵猫却没了睡意,它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跳到了床上,在望凝青的识海里好奇地征询:“尊上,袖香到底是皇上派来的人,您不担心他明日与他人多舌吗?”
望凝青眼皮都不抬,淡声道:“他若是聪明人,便知晓什么都不该说。”
灵猫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它到底还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对人情世故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望凝青推断得没错,第二天清醒之后,袖香果然什么都没说。
他不仅没说,还故意在自己身上弄出了不少暧昧的痕迹,有意无意地在其他公子们的面前卖弄了一番,彻底坐实了长公主府男宠第一人的名号。那些和他有着相同目的的面首自然是满心羡慕,对袖香这个第一个承宠的面首也更是忌惮;而那些被长公主强行掳来的则面色不好,纷纷闭门不出,唯恐长公主想起他们后把他们强行糟蹋了。
袖香很清楚,自己自荐枕席却没得到长公主宠幸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他人知晓的。一来这会动摇他在公主府里的地位,二来这会成为那些想要将他取而代之的面首们的把柄。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跟皇朝第一美人孤男寡女地待了一晚上却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这不仅会让他人质疑他的姿容,更会让人怀疑他是否不能人道。
不用望凝青多说什么,袖香自己就会将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甚至还会想方设法地给她打掩护。
望凝青观察了几天,发现袖香的确非常识时务,便又接连召幸了他好几天,除了同床共枕以外,两人什么都没干,但长公主府内依旧每晚都叫热水,还赏赐了袖香不少财物。后来,望凝青又陆陆续续地召幸了几名男宠,但都是晾了一个晚上后便打发回去,赏些阿堵物。
这些男宠在公主寝内都只歇了一晚,之后公主便好似对府内其他男宠失去兴致了一般,夜夜召幸袖香。袖香得了不少赏赐,行事作风也越发嚣张跋扈,那些被干晾了一晚的男宠们心中也是敢怒不敢言,只以为公主嫌他们无趣,只对袖香有兴致。他们不敢说出被干晾了一晚的实情,让人误解他们与公主已经有过鱼水之欢总好过这令人难堪的境况,于是这件事情便被望凝青糊弄过去了。
容华公主淫乱放荡的名声渐渐传播了出去,居于公主府内的望凝青却如老僧入定般从容,智珠在握,不骄不躁地操控着全局。
灵猫对此非常钦佩,它满怀孺慕地蹭着望凝青的手,嫩声嫩气地夸赞道:“尊上果真算无遗漏!”
望凝青瞥了它一眼,垂了垂眸,心想,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小小的人心纷争罢了,这些人眼里只有长公主府内的方寸之地,心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想要拿捏他们并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上多少。真正需要思考的是如何不招惹因果地周旋出亡国公主的恶名。
行事荒唐不过是私德有亏,于大节无碍,在景国这等民风开放的国度里更是不值一提。想要落到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境遇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够得上“车裂”之刑的大罪也少之又少,为了避免新君登基后对前朝公主只是毒酒一杯草草了事,望凝青还需要更深远的筹谋。她思索良久,如今她的恶名里除了淫乱以外就只剩下杀害楚老爷子的这一项罪名比较罄竹难书了。
望凝青好生清算了一番,发现她在常明帝殡天的国丧期内寻欢作乐其实也能被骂上一声“不孝不悌”,但怎奈何有个比她更能寻欢作乐的王皎然在前头作妖,不是大兴土木就是要砍人脑袋,嘴里说着“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东市刑场的血污都厚积三尺了。小巫见大巫之下,如今人人自危的朝廷都无心理会她这个放浪形骸的长公主,望凝青对此深表遗憾,只能再接再厉。
怀释和尚已经被她请进公主府了,算是坐实了亵渎出家人的恶名;袖香也帮她掩盖了行事放荡这一名头的缺漏,是一步好用的棋。
“无事,睡你的。”因为姿势的问题,袖香算是直接栽进了望凝青的怀里,此时的望凝青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脑袋,双目失焦地望着层层叠叠的帐幔,只觉得入世炼心果然很难,身边一只两只猫儿都要宠着惯着,这享尽人间富贵的公主怎么还没有她一个苦修者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