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看得出来。”祁临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但也没放在心上,转而又道,“嘛,毕竟一个国家的对手永远不会只是某一个人,只可能是一个军队、一个种族、一个国家,甚至是另外一大群本国的人。”
望凝青只顾着吃饭,没去深究祁临澈话语中的深意,倒是蹲在一旁的灵猫打了个哆嗦,知道这个反派心中已经有了暗算整个江湖的想法了。大概是云出岫的出现让他曾经的谋算有了实现的可能,所以丞相的坏水才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毕竟祁临澈的计划是挑拨离间,但他的目标都是那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总不能派一队火铳队去将人射杀,必定要有人做这个马前卒、刽子手。
原定命轨中的祁临澈可谓是将云出岫利用得彻彻底底,就连结局中的那一滴泪都仿佛鳄鱼为猎物流下的眼泪。
灵猫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它实在见过太多爱江山不爱美人的男人了,在那些男人的心中,儿女情长永远都是次要的,最多也不过是江山的附赠品。祁临澈是其中的翘楚,非要说的话,他与容华公主那一世的崔九以及杨知廉很像,都是为了自身信念能够付出一切代价的人。
灵猫美滋滋地等着祁临澈让尊上出去杀人,但是它等啊等啊,尊上还是每天吃喝玩乐,宛如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傻子。
祁临澈在收集到临江一带官员贪污的充足罪证之后,玩了一出请君入瓮的把戏,他带着望凝青一顿吃喝玩乐后,状似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临江,前往下一处巡查地点。然后后脚皇帝便火急火燎地派了一名以忠正敢言出名的朝臣来到了临江,临江一带的官府被祁临澈一通造作后堪称千疮百孔,许多东西根本来不及掩盖,那名朝臣顺着祁临澈给出的蛛丝马迹搜查下去,立刻翻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临江经历了丞相的剥削之后,自以为自己搭上了一品官员的顺风车,眼见这名朝臣不识趣,立刻打算故技重施,想要像害死先前那名巡察使一样害死这名朝臣。但这名朝臣看似迂腐,实际却是个机敏的性子,躲过了几次暗杀不说,还将临江一带的脏污事大白于天下了。
祁临澈带着望凝青杀了个回马枪,用一种抢功劳般不要脸的速度雷厉风行地解决了临江的官员。面对着满脸不敢置信还不断明示暗示着“大人咱们是一伙的啊”的临江狗官,祁临澈揽着望凝青,理直气壮地道:“谁跟你们是一伙的!本官一心为国为民,深受陛下器重,收受贿赂假意离开临江只为了让你们这些贪官污吏麻痹大意!别将本官与尔等混为一谈!”
祁临澈说的是实话,但没一个人信他。
落网的贪官只觉得自己是与虎谋皮,对方眼见事情暴露了便翻脸不认人;朝中清流只觉得丞相是为了舍车保帅,先下手为强掩盖了自己参与其中的罪证;平民百姓只知道一位悍不畏死的官员揭开了临江一带血淋淋的暗幕,功劳却被奸臣宰相贪了去,实在令人不忿。
灵猫心想反派不愧是反派,这招人恨的本事真的不是谁都能比的。祁临澈自己却觉得无所谓,因为他还要留着“奸臣”的名头去做更多实事,于他而言这是最好的伪装。对此,望凝青倒是略有困惑:“下次,其他人还会相信你吗?”
祁临澈挑了挑眉毛,他外表看上去就是温润谦谦的青竹君子,说出的话却并不如外表那般光风霁月:“小人与君子不同,君子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小人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们本来就是行于万丈深渊的边缘,明知故犯,贪心不足,与问心无愧的君子不同,他们知道自己有罪,所以看见他人的下场时,他们的想法也会有所不同。”
祁临澈说了一大段话,看着望凝青略带困惑的脸,话语又是一拐,道:“简单来说,那些心里没鬼的人看见我这么做,会觉得我这个人不可为友、难以同谋。但是对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来说,那些贪官落网都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因为他们没能给出让我心动的代价,没能笼络好我,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怨不得别人。等将来轮到他们的时候,因为这些‘前车之鉴’,他们反而会加倍地讨好我。”
当然,一百人组成的火铳队威胁的确挺大,但这天底下高来高去的鬼魅武功多得去了,如果不是家里不差钱、能随时随地来个无差别扫射的,想要拿下对手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望凝青不知道燕川怂不怂,但至少她自己是不怂这些火铳的,一对一单打独斗,一个照面她就能在对方扣下机关之前将人杀死,唐门杀手却不一样,人家至少手上的功夫都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