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哇哇乱叫,江母那张床的气氛很热闹温馨。
江淮把最后一碗骨头汤倒给江母:“今晚我守夜,你们都回去睡。”
江母也说好,又拉着江欣的手,刮她的圆脸:“欣欣这两天没休息好吧?这黑眼圈,多难看。”
家里几个女人在病房内说笑,江淮把江父和江河叫出去,说了今天江母检查眼睛的事。
他掏出一张缴费单:“小妹很坚持给妈做手术,叫我把钱都交了。我去打听过,上个月也有个老者做了这个手术,听说恢复很好,报纸里大点儿的字都能看清。”
江河年轻,思想更容易变通,厂里也天天读报受教育,比较能接受这种医学手术:“我同意。两年前妈就说眼睛看不清了,前阵子欣欣病了,妈又哭了好久,会不会更严重了?如果手术简单,恢复期也短,那就做了,让平平妈过来照顾几天。”
江伟民和金小翠是同一个年代的人,识字差不多,对医学的认知都是道听途说,他也有担心,深深皱眉,这可是划刀子的事情,还是对着眼睛划,能行吗?
“哪个医生看的?咱们认识吗?”江父问。
“唐医生。”江淮回他,“那个”他比划了一下头,阴阳头,“那个唐医生。”
江父有印象了,既是对阴阳头的印象,也是对唐医生本人的印象:“我记得。他还是不错的,喝过洋墨水回来的医生。”当年好多人都求着唐医生做手术的。
就是个可怜人。
可江父不敢说出这句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落个“ 同情资本家,站在人民对立面 ”的罪名就糟了,他只是个小人物,同情归同情,他还有妻子儿女,不想惹祸上身。
一听说是这个唐医生,江父心就定了几分,当年唐家多风光,唐医生本人留美回来,技术精湛,平易近人,好多大人物家的老人家都让他帮忙做手术,收到的锦旗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