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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点头又摇头:“妈,我以前的妈也给我爸买过礼物。”

“你还记得呢?”江心惊讶,她那时才多大,对礼物这个词有概念吗?霍明都有快两年没见林秀了吧?

“她买了两把牙刷。”霍明记得,还是林秀带着她和弟弟第一次去家属村时买的东西,牙刷是两个大人的,她和霍岩都没有。

江心有点吃醋,霍一忠一直渴望温暖的家庭生活,也不知道霍一忠见到那牙刷开不开心,然后又拍拍自己的头,想什么呢,就一个牙刷罢了,现在她才是他的枕边人。

还想你妈吗?江心看着穿新凉鞋新裙子的霍明,想起那个第一次在火车上和她哭着说要学会写“林秀”二字的小光头,想问她一句,可又忍住了,孩子记得亲妈是应该的。

霍明好像没有那么细腻的情绪,提了这么一嘴,就没再提林秀了,这几天,她和霍岩对这个城市有着巨大的新鲜感,每天都要出来,走马观花,眼睛不够用,最好什么都看一遍。

到了和杜老三约好的时间,早上江心蓬着头,从招待所的窗户探身往外头看,刚好勉强看到外头的阿婆豆浆,还早,人不多,她又躺下眯了会儿,霍明霍岩起来,热得睡湿了床单,挠着脖子和脑袋,江心给他们扇凉,两人又一左一右趴在她身边,过了一下,楼下的自行车声陆续响起,她才起来洗漱。

两个孩子不能放在招待所,尽管有不便的地方,江心还是把他们一起带下去喝豆浆泡油条,想着买了表,没什么特别要停留的,今天就能去买回家属村的票。

那杜老三来的时候,却没骑那辆有冰棍箱子的自行车,看到江心,坐她对面,也要了豆浆油条和小笼包子,江心注意到他手上戴了只崭新的手表,棕色皮带,估计就是她要的那只。

他们都没说话,慢悠悠喝完一碗豆浆,旁边的人越来越少,江心正要给钱,杜老三却说:“我昨晚收了一个有瑕疵的,被人用过,表带花了,不影响看时间,你要的话,可以便宜十五给你。”

江心的手无意识地划拉着碗底的所剩无几的豆浆,心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和侯三的生意放下了,对小常哥也得有个交代,那换个杜老三行不行?

她点了点桌子,考虑了一会儿才说:“我过两日再找你。”

杜老三看她一下,语气平稳,问她是什么意思。

冲着这种稳重的态度,江心就喜欢和他谈话,小常哥那一惊一乍的态度,令江心常常炸毛。

“我想要好几个,没有瑕疵的,钢带或皮带都行,但是价格要便宜给我。”江心拿了帕子给霍岩擦嘴,嘴角都是豆浆,还是得在大饭店吃饭才老实了一会儿,“两天时间,你能找到几个?”

江心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钱,寻思着小哥也叫来,他手里还有一笔钱,多要几个,可以给小常哥出掉。

那杜老三吃饱了早饭,伸手去逗逗可爱的霍明,问她几岁了,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突然说对江心了句不相关的话:“你结婚挺早,看着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话把江心的警惕心给问了起来,她情愿不做这门生意,也不能让两个孩子冒险。

“你不用紧张,我家里也有一个小囡,比你女儿大两岁,好爱撒娇扮美的。”杜老三竟和她说起这些话,眼睛里有几分柔情,“你有孩子,这几次我观察你,是个对孩子好的姆妈。我信你,不会诓我,可以给你找。”

江心被夸是个好妈妈,她都有些脸红,其实这趟出门就不靠谱,差点让两个孩子遇到危险,听到杜老三说起他的家人,对杜老三戒心放开了些,对孩子好的人,江心都会更宽容,他这样不动声色,总是温和地笑,看着好相处,其实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只要上海牌的,其他的不要。”江心开始和他谈条件,“价格呢?”

“你要五只,给你一百七十。你要十只,给你一百六十五。”杜老三报价很快,仿佛不用过脑子。

江心摇头:“要跟钟表店的价格一样,一只一百五十。”

“这个做不到的。”杜老三还是笑吟吟的模样,说不的样子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听得出来他的坚决,可是,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他的生意经,所以他不会得罪客人。

“那你先找,两天后,我再去弄堂找你,但是我先说好,价格肯定要再谈的。”江心决定了,还是把小哥拉进来,等会儿就去给他发电报,让他来一趟,顺便看看花花世界是怎么样的。

“好,你爽快,我也爽快的。”杜老三站起来,请他们吃了一笼小笼包,刚刚他看霍明霍岩时不时扫他的小笼包几眼,就是不开口要,就知道孩子被教得不错。

霍明点头又摇头:“妈,我以前的妈也给我爸买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