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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去哪个中转站接郑婶子,怕是要几天。”黄嫂子捏了个圆圆的果子咬了一口,酥脆甜口,好吃,掰了一半给旁边的人,又说,“郑婶子听说圆圆被烫伤了,电话里头都哭了,不过天寒地冻要回来带孙女儿呢。”

这黄嫂子,也不知道哪儿打听来的细节,有模有样的,好像她在现场听郑团打电话一样。

结果到了隔天下午,那头郑团就回来了,没接上郑婶子,说是因为有几条铁路没通,被拦住了,郑婶子本来是由另一个儿子送到中转大站的,那个大站封锁,郑婶子和郑团都过不去,互相发了电报,只能等通车,人家郑团兄弟也有家口要养活,不能光顾着送老娘坐车,这么一拖,估计得到明年才能把老人家接回来了。

等霍一忠回来时,江心把这件事告诉霍一忠,两人看着对方,都有些忧心,他们所幸是走得快,若是晚几天,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

离开首都十来天了,他们才收到林秀的电报,林秀说她和三哥已经回到仙留,一路上很不容易,有两段火车断了,两人坐了很长一段牛车,把三哥折腾得更虚弱了,在省里医院观察了几天才回家。

霍一忠看完电报,却只放进抽屉里,没有再提要帮助林文致的事情,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往后他的心都要顾着自己的妻儿。

江心告诉霍明:“你亲妈和三舅舅已经回自己家去了。”

霍明对危险的认知是一知半解的,那日他们逃亡似的上了火车,事后她还问过江心为什么跑得这么着急,江心只能说,因为人太多,怕他们被夹扁了,到时候扁得跟铅笔盒一样怎么办?

霍明就笑嘻嘻的,说要把弟弟压扁,比铅笔盒还小,把他放在书包里头,天天背着他去上学。

霍岩在火车上其实也没睡好,白日里玩得好好的,夜里就偶尔会啼哭两声,好在回到家属村,睡到熟悉的床,环境安稳下来,睡觉正常了。

“我没叫她妈。”说起林秀,霍明小人儿有些惭愧起来。

林秀从前是疼她的,会给她唱歌,有好吃的先给她和弟弟吃,霍明都记得,可让她说亲妈和眼前这个妈有什么分别,她又说不出来。

江心不知道要讲什么,只是把人搂住,拍她的背:“以后再说。”

霍岩看她们抱在一起,也要挤进来,霍明推他,不让他靠近,姐弟俩儿啊啊乱叫,吵了几句,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江心忙把人拉开,那阵郁闷就散去了,家里还是那个欢快的四口之家。

刚回来不久,江心就给新庆的江河江淮发电报,让他们谨言慎行,凡事不要高调,尤其是江淮,不能当出头鸟,谁也不知道这回各地又什么样的新变化,会波及到哪个层面。

还是那句话,大浪来袭,所有人的命运都是连在一起的。

到了这时,江心又庆幸江淮当时坚决要断掉和侯三的生意,这时候如果出了丁点儿差错,对江家来说,那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准备过年的日子简单而忙碌,给一家人做新衣裳,买好腌羊腿和各类山货,因为铁路中断,一直没听到恢复,往娘家寄东西也不好寄,邮递员让他们想寄东西的都再等等,不然怕路上丢了,都不知道哪儿找去。

买了这些那些零碎,又找大柱要了十斤牛肉干,没有江心这个大主顾,大柱的牛肉干生意做得有些艰难,每次挤牙膏一样往外出货,又怕人家举报,要割尾巴,睡在山里都不踏实。

大柱有些灰心,他已经想着明年就不做了,老实在家种地挣工分。

江心想了一下,没有鼓励他,大柱是个靠谱的人,他感到吃力,做出这样的判断和决定是对的,这一年不动,下一年再来,会更合适。

日子就这样跟流水一样到了年关,等到霍一忠休息时,两人把家里上下大扫除了一番,除尘扫房,晾晒被子,两个孩子也开始学做家务,先从扫地开始做起。

年前最后几天,铁路终于全部通车了,江心竟收到林秀寄来的包裹,包裹看着大,却不重,是邮递员顺便帮她拿到家属村来的。

江心拆开包裹,是两件孩子穿的毛衣,这回是合适的尺寸,一条给她的围巾,霍一忠是没有的。

里头夹了一封信,短短几行字,就是客气谢过江心替她照顾两个孩子,还附上自己最近拍的黑白照片,里头的她有清秀的脸庞和温和的笑容,生怕孩子忘了自己长什么样。

江心把照片交给了霍明,霍明眼睛亮亮的,小小声问她:“妈,我可以把它放在我和弟弟的照片旁边吗?”

霍明霍岩在首都拍了张照片,江心用玻璃镜框装起来,放在二楼客厅的斗柜上。

“听说是去哪个中转站接郑婶子,怕是要几天。”黄嫂子捏了个圆圆的果子咬了一口,酥脆甜口,好吃,掰了一半给旁边的人,又说,“郑婶子听说圆圆被烫伤了,电话里头都哭了,不过天寒地冻要回来带孙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