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照忙拉住她的手,安抚道:“殿下不怕,这是丧钟。”她顿了一下,继续垂眸解释,“皇上晏驾,各寺庙宫观都要撞钟三万下,如今这个时辰了,想必是都收到信儿了。”
赵三思点了点头,眼泪又无知无觉地往下掉了,她咬着唇瓣忍了忍,但一声一声的钟声落在耳里,又像敲在心上,让她又慌又惧,“贵妃……”
她这个皇子做得委屈,出生委屈,长大委屈,往后做了皇帝,不知还要小心翼翼地忍受多少高处不胜寒的孤单和能力够不到的惶恐。顾夕照打从心里希望眼前的小皇子仍是那个在御膳房偷到一只jī就满足地不行的人。
“殿下。”顾夕照起身,故意不去理会她的惶恐不安,而是朝她伸出了手,“丧钟鸣响了,王公大臣怕是都入宫来了,我带你去换身孝服。”
赵三思看着眼前的如玉手指,犹豫了一下,才把手放在她的手心,跟着她慢慢出了西暖阁。
宫人早就将孝衣准备好了,蝉儿伺候她换好衣服,出来是,头上还没系白绫,顾夕照也没吩咐蝉儿帮忙,自己拿过宫人手中的白绫,亲自帮她系在额间,拨开额间的碎发,她才注意到人的额心竟然鼓了一个包,“这个包怎么起的?”
“摔的。”赵三思眼也没抬,嘶哑的声音有些怪异的尖锐,她咳了一声清嗓子,又低声说了一遍:“在殿前的台阶上摔的。”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人的?”顾夕照闻言,无端有些动气,转身指着贴身伺候的花容,柳叶眼清冷起来,也十分凌厉,“额前这么大的包,你们连药也不知晓涂,殿下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可是担待得起……”
“贵妃,不疼,我不疼,不关他们的事……”
她这话无意于火上浇油,顾夕照抬手就重重地戳在了她额上的大包上,听到赵三思咬着唇发出一阵闷哼,她又气又心疼,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恼,不是恼赵三思,而是恼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