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思考时要用纸笔的习惯,还好酒店里这些东西都齐全。她抽出被磨得有些钝的铅笔,在纸上随意地写下“礼物”两个字,然后画了个框,圈起来,停顿了两秒钟,又涂掉。
礼物,还是礼物,怎么也绕不开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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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和哥哥被杀,是十年前,她上高三的时候。
她跟哥哥唐扬感情很好,两人都是不肯认真学习的代表,唐扬从小就带她一起玩游戏,而且玩得与时俱进,从飞行棋玩到五子棋,再进展到玩游戏机,然后开始玩单机游戏,最后再玩到网游。
唐扬就在连城上大学,周末一般都回家,平时也经常跟她一起约着出来玩,即使她高三也照玩不误,为了不让父母发现,两人就白天联系,约好时间地点,然后各自翻墙出来,去网吧开两台机,耳机一戴,旁若无人地玩个通宵,然后一起吃顿早餐,再各自翻墙回学校,唐扬回宿舍睡觉,她去早读课上睡觉。
在唐扬被杀之前,有一款新游戏要上线了,他们一如既往地约定,要找个时间出去玩。
然而,在约定履行以前,唐扬就死于非命。
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以后,她重新返回学校上课,在同学和老师格外关切的眼光里,她一如往常那样白天上课复习,晚上偶尔翻墙出去玩游戏。
哥哥不在了,她就一个人玩。
她花了一周时间去通宵,把游戏账号玩到了满级,就想转手把号卖了换钱。正要把账号挂上交易平台的时候,网吧老板走过来,递给她一捧玫瑰花,说是一位先生拜托他送来的。
那是一捧订购的玫瑰花束,还附了一张贺卡,卡上的字也是打印的,没有署名,只有那首爱丽丝和花园的童谣,还有短短的一句话:
“亲爱的唐小姐,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网吧很乱,很嘈杂,充斥着浓重的烟味和酒气,有人在对着网线那边的队友破口大骂,有人嚷嚷着让老板送一包烟来,手中的烟头刚刚掐灭在烟灰缸里,有人开了一罐啤酒,咔哒一声掰断拉环,斜着易拉罐喝了一大口,酒液倾斜着洒出来,全都落在了衣服上。
唐璨穿着校服,扎着马尾,从头到尾都安静地戴着耳机,一晚上都一言不发,在满地的烟酒和满屋的嘈杂人声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她一只手捧着玫瑰花,一只手拿着贺卡,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交易平台上登陆密码输了一半,光标停在那里,再也没有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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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时间过得很快啊,还有人想问问题的吗?或者有想听的歌,也可以说。”陈莳萝停下了手中的钢琴,看了一眼弹幕,“这个问题——最近会有参加综艺活动吗?”
“没有,”她笑了一下,答道,“最近都要拍戏,除了下个月的MV拍摄以外,没有其他行程了。”
“想听《寄梦》?”她念了一句,双手又放在了钢琴上,“可以啊,还好我还记得怎么弹。”
《寄梦》是陈莳萝两年前的原创单曲,尝试了和以前不一样的词曲风格和唱法,刚上线时好评如潮,唐璨也习惯性地收藏在歌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