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平日不叫唤,世人便以为它是猫。”沙芊芊回道。
郑楚儿深以为然,安家一向低调,也没传出多少欺压百姓的事情来,更是鲜少与人为敌。
正因如此,许多人都忘了安家是一个族中良田占了桃江县的良田数目近一成的大地主,整个宗族的佃户便有两百五十多户。这样的人家岂是那么好拿捏的?
更别说这其中还有另外几户乡绅的影子,这些人家的田产就占了瞿川的一成。一成看似少,可若是没了这一成的收成,底下的佃户又被鼓动闹事的话,从县衙到州府衙门,都得被朝廷问责。
“可官府也不是吃素的。”
官吏的号召力比一个地主要大一些,更何况江道芳在桃江也经营了八年之久,赶着去巴结他的乡绅也少。官府以最迅速的方法处理了华典这个潜在的威胁,让安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把柄。
官府反而还能找各种理由挑刺,让各乡绅苦不堪言。要看输赢,就看哪边先撑不下去了。
郑楚儿又把话题转开来:“也不知近来安小娘子怎的不来了,说来奴还得向她道谢呢!”
若非安家稍微分给她一些仁慈,她兴许也没机会从金兰馆出来。华典虽然想从她这儿撬出她出卖了消息给安家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安家会这么迅速地下手,便没有处置她的钱财。
她被救出来时,便顺便带走了她这些年赚的钱财。这些钱财也足够她将身子调理好,以及作为后半生的生活之用了。
正和沙芊芊说着呢,安家便来了人,不过不是安桐,而是安心。他是跟李锦绣一同出门的,眼下李锦绣办完了事情回浮丘村,路过这儿。李锦绣不好进采薇居这等地方,安心却是进得的。
“我家的娘路经此处,想起小娘子前些日子央求她救下的小姐,故而特让小的来问一问,楚儿小姐可好利索了?”
郑楚儿是认得安心的,与他一番交谈,便得知安家之所以答应救下她的原因。原是华典一事将马少康也牵扯了进去,马家的锦缎庄营生大受影响,而为了救马少康,马家不得不舍弃一部分营生,将这些钱用以施救马少康。
马家放弃了在桃江的大部分桑园以及一些作坊,而安家盯上的自然是桑园那一块。
在江淮一些地方的官户、乡绅便是采用了庄园的生产模式,除了经营田产,也有雇佣女子进行纺织、刺绣等活计,虽然涉商,却仍旧是士族阶层。
安家虽然没有作坊,不过拥有桑园后,桃江的一些锦缎庄也不得不与之合作,这是发展扩大安家的机会。一直依靠现有的底蕴和江家消磨,迟早有一日会将安家的家底都败掉,所以也要开源才是。
安家拿下马家的桑园很容易,但是马家虽然将桑园卖给了安家,却也带走了采桑养蚕缫丝的能手。
这些人没了,安家还能再找,不过马家也堵住了安家想通过桑园来赚钱的路。所以这种时候,安家便不得不找别的作坊织,以及吸引别处的布商、绸缎、锦缎商。
李锦绣看中了包括郑楚儿在内的娼妓的才貌,还有心思和手段。而郑楚儿等也知道安家不会没有条件,只是让她做些出卖色相的事情,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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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桐可不知县城中发生的事情,她自从知道自己买错了药后,差点没去找那掌柜算账。可是思来想去,是她自己没说清楚,也怪不得别人,于是作罢。
她不想见到许相如,怕自己会时刻想起自己的愚蠢行为,又会想到执笔之人在背后掌控别人命运、戏弄她得逞的得意。
不过那掌柜卖给她的药,作用果然不错,第二晚的夜里,她居然怀念起和许相如共度的春宵来,吓得她不得不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正在她担心自己从今往后会不会成荡-妇之时,往后的几夜却是没有再产生这样的感觉,她才想起掌柜说要服用十天半个月,才会有半年的成效。
饶是她再躲着许相如,可只要许相如还在安家一日,她们就总能碰上。而且许相如的腿伤还未好,她也不好放她一个人回许家。
其实许相如也不是没受过伤,以前割早禾时就被伤过小腿,第二日她也就得跟往常一样下地干活。安桐的担心虽然是多余的,但是许相如却不会主动去提,她还想弄清楚安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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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安桐把许相如从安家盼走,安家便来了一伙人,这伙人有强壮威猛的壮士,也有饱经沧桑的妇孺,这无论怎么看都凑不到一块儿去的人站在众人面前时却意外和谐,因为他们中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锦袍,看起来颇有气势的郎君。
“猛虎平日不叫唤,世人便以为它是猫。”沙芊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