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自去忙了半时,到了晚膳时刻,走到门边方准备问太子是否摆饭,却听得里面一阵低吟喘息声,顿时面红耳赤,看了看天边夕阳,狐疑道:“今日怎么大白天的…”
水汭抱着花自芳半仰在床上,花自芳闭着眼似是累极睡过去了。他今日情事上反常主动,水汭冷静下来细细思量片刻,便明白花自芳知晓了水溶应了自己把他拱手相让的事,许是伤了心,虽有些无奈,但也知花自芳对水溶该是死心了,自是放心许多,过往之事以后只再不提也就是了。看花自芳紧闭着眼睛,睫毛兀自颤动着,上面还沾些方才情热时逼出来的泪花,贴上去舔了舔,把他抱的紧了些,也闭上眼睡了。
花自芳却睁开眼,眼中有些雾气,微微抬头看了看水汭,水汭虽闭眼睡着,脸上却挂些满足快慰的笑意。他心中轻叹,把头往水汭脖颈处靠了靠,重又闭上眼。
过了两日,京中忽传来加急信件,忠顺亲王头痛之疾加剧,连床也下不来了,朝中繁杂事务无人管理,请圣上决断。
年年避暑的惯例,地方上重要的奏折事情都送来承德交由圣上裁度,京中繁杂碎务就由留守京中的皇子或是王爷代为裁断,如今忠顺亲王病倒,圣上思忖了半日,命水汭即可回京,暂代京城事务。
水汭忙着收拾了东西,带着花自芳回了长安。去承德时跟着圣驾,车马行李俱多,故行的慢些,回来时轻装上路,三辆马车日夜兼程,第六日上午就瞧见了长安城门。
双喜赶着马车把花自芳送回了家里,帮着把车上花自芳在承德买的山货卸了下来,就告辞自去了。
因花自芳走时对家里说的是到承德去采买些货物,故而张氏见他回来也问了些事情是否顺利云云,他也含糊着说了过去,只把那些核桃杏仁给张氏,道:“妈妈,这些都是承德那里产的,比咱们这里的好些,你每日吃些,对身子也好。”
张氏道:“你媳妇方才吃了饭就歇了,这段时日正是觉多的时候。她如今有身子,正是该吃这些的时候,你拿着去给她,我就不用了。”
花自芳道:“你们俩的份我都买了,连妹妹的份都有,妈妈只留着罢。”张氏方收了起来,赶着让他去看赵氏。
赵氏正挺着肚子眯眼歪在床上,见他打了帘子进来,惊讶道:“我听得外面喧哗,也没听真切,竟是相公回来了,我还只以为承德恁地远,要去月余的。”
花自芳道:“事情办完了就早些回来。这些山货是特买给你的,你如今吃这些也好。”
赵氏笑说:“爷们出门办事,还尽是惦记着我。”
至晚间一家三口同吃了饭,花自芳说些承德的风土民情,张氏并赵氏听得也有趣,一顿饭也其乐融融。
吃罢饭,花自芳觉得水汭许是要来,便对张氏说去药铺子看看,张氏道:“刚回家就又不闲着,你且歇歇罢。”
花自芳道:“我这段日子不在,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偷懒,连药材也不补全。”说着便出了门。
到了路口药铺子,把门前灯笼点上,站在门槛子前面等着,结果左等右等,水汭却终没来。有些失望,却有些自嘲,又把灯笼熄了回家睡去。一夜无话。
水汭命双喜送花自芳回家去,他自己赶忙先去了忠顺亲王府。
不过半月不见,老亲王竟似老了十几岁一般,两颊陷了进去,头发灰白,两眼浑浊。水汭惊道:“王叔竟病至如此!”
忠顺亲王勉力坐起道:“我估摸着圣上就会叫你回来。我如今可是不中用了,怕是今年都熬不出去。”
水汭忙劝慰道:“王叔别说的恁地厉害,好生吃了药养着,别操那许多心,慢慢的就好了。”
忠顺亲王摇头道:“我自己这毛病我知道,你也别劝我了。我这是连病带气,才到了膏肓境地。”
水汭疑道:“何人给了王叔气受?”
老亲王有些愤意道:“前日给了你的那琪官,你知他是何人?他竟是冯唐的人,早早的安插在我这府里,不知偷听去了多少事情!”
水汭皱眉道:“竟是被水溶猜中了。”遂把水溶所说琪官和冯紫英的交情说了。
忠顺亲王叹道:“我们哪里想得到一个戏子竟有这般身份。若不是锦香苑里我的人与我说了此事,我竟不知还要被瞒到何事!”
水汭问道:“王叔把他如何了?”
忠顺亲王道:“关在我府里的地窖里,打了两顿,倒是硬气什么也不说,我如今也不管他,只把饿在那里,让他自生自灭罢。”又道:“自你们离京后,冯唐就告了病,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见客,不知搞什么名堂,你只小心些。从今往后,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双喜自去忙了半时,到了晚膳时刻,走到门边方准备问太子是否摆饭,却听得里面一阵低吟喘息声,顿时面红耳赤,看了看天边夕阳,狐疑道:“今日怎么大白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