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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颔首道:“正该如此。”他捏捏元春的小肉手——自打有孕在身,元春丰润了不少,瞧着越发惹人爱,“你那个侄儿让林海帮衬着进了兵部?”

这个侄儿自然说得是贾蓉,一点误会的余地都没有。

这要是换个人让圣上这么问,只怕都能吓出一身白毛汗。元春却依旧笑眯眯的,“就是他。我这侄儿也到了领差使的年纪,给他寻个差事也省得在家里闲来无事招猫逗狗。这孩子读书不成,骑射却还过得去,到兵部当差也是恰当。”她忽然面色微红,“横竖瞒不过您,我也就直说了。自打伯祖父和祖父去世,如今肯帮衬我那娘家的,可不多了。”

圣上一听就乐了,“你倒是实诚。”

元春捂了捂自己微微发热的脸蛋:果然赌对了,向圣上示弱没坏处。

卖官鬻爵圣上不能容忍,也是因为权贵们交易的通常是顶顶要紧的位置。但为了子女或是亲朋子女谋个六部职缺,尤其是底层职缺,圣上并不介意。

故人之后不好高骛远,努力上进,圣上自是乐见其成。于是圣上又赞了一句,“这么踏实的孩子不多见。”

其实不管是贾琏还是贾蓉,进入六部衙门后似乎都有点脱胎换骨之意:不仅行事收敛谨慎,更晓得小心做人。考虑到年纪,能压制年轻气盛本性的贾蓉比贾琏表现得还更好一点。

话说贾琏沉稳下来,那是因为他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看了不少卷宗:状告他媳妇和婶娘的案卷就有半尺高,旁边还有若干告他老子仗势强买古玩珍器……虽然这些案子似乎都是不了了之,但贾蓉翻看卷宗的时候手都是抖着的。

之后他更听说了不少闻所未闻的“小道消息”,再加上舅舅的反复提点,别看贾琏才就任月余,言行却已经很像样了,至少他勇于任事……所以短短时间内口碑就比他二叔贾政强。

至于贾蓉,则是憋足了一口气要给他媳妇找个说法!他媳妇没了之后,他才知道他媳妇身世很不寻常。

他能感觉得到,媳妇就是因为偏向婆家而导致殒命。

别说贾蓉这般觉着,连元春都笃定秦氏恐怕为了怀中儿女的前程,在决意向婆家这边和盘托出甚至是直接向她告密,才会被忽然灭口的。

不然就说不通了呀。

秦氏管家这些年里,往家中安排的管事仆从都已经让圣上暗中指派人手牢牢盯住。

元春想着若是让蓉哥儿主动“往前凑一凑”,到时候顺藤摸瓜抓出大鱼,也能记蓉哥儿一功不是。

等过些日子,再看看能不能给琏二哥寻个机会……元春想到这里便道:“我那侄儿听说也想去西北见见世面……也不求别的,能踏上战场就好。”

圣上又笑了,“这个简单。”

若是想着在西北军中抢个将军之位,圣上必定恼火,但元春想娘家侄子过去做个校尉队正之类的,圣上一点都不为难。

想想元春有孕之后央求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是举手之劳。

元春更不曾为她大伯父亲以及娘舅这三人谋官求情,让原本对她尚有一二不满的圣上也逐渐欣赏起她来。

圣上想着翌日得闲,就召贾蓉以及那些尚算上进的勋贵子弟到他跟前考校一二,提拔几个像样的,塞到二哥那儿,一起离京奔赴西北,倒也便宜。

却说元春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把宝钗的婚事捏在手上,王夫人心情复杂,回府后她要先去向婆婆贾母回报,一时顾不上脸色难看的妹妹与外甥女。

然而薛姨妈从在凤藻宫听得“噩耗”就手软脚软,脑子晕乎乎地回到家里……眼前只剩女儿和若干心腹之际,她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就跟天塌了似的!

宣平王两位侧妃全都属意宝钗,纵然只能许个侧室之位,薛姨妈仍旧难抑自豪之心,甚至在蟠儿与两位小王爷应酬过之后,生起了“待价而沽”的心思。

当然,薛姨妈从不曾把女儿当货物,可希望女儿攀德更高些却是毋庸置疑——虽然薛姨妈不提,但她心里也有准备,自家将来是要靠宝钗……其实就是女婿支撑的。

一朝梦碎,还惹得贵妃不喜,薛姨妈那泪水真是止不住:老爷你为什么走得这样早?若是你在,也不会这样憋屈,还让女儿险些毁掉半生!

她又悲哀又委屈又后悔,还有那么一点点恼怒:嫂子你怎么回事?牵线搭桥的时候怎么也不问个清楚?!

因为多年支持哥哥,薛姨妈比她姐姐更有底气跟兄嫂发火。

圣上颔首道:“正该如此。”他捏捏元春的小肉手——自打有孕在身,元春丰润了不少,瞧着越发惹人爱,“你那个侄儿让林海帮衬着进了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