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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次刘娡也明白,必须狠下心让女儿学学规矩了:身为皇子嫡女,必得绷得住也稳得住,甭管心里怎么想,面子总得做个十成十!

小姑娘眼见父母都不理会她,也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可她说什么也得出口恶气,便带人直奔元春的院子:好歹教训下那个女人!

元春听了丫头的禀报,一点都没慌乱:小姑娘就算让人指着她破口大骂,还能骂出什么新花样?至于动手,就更不用担心了。前世在宫里蹉跎了半辈子,什么好话坏话没听过?

小姑娘要对父亲的侧室动家法……她哪有这个资格?她母亲倒是可以,不过也得有个服众的理由。想当初,王妃的“进门打压”,也是确实地拿住了荣府的把柄,才有后话不是?

其实,元春还挺想谢谢王妃:不然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让母亲和堂嫂如此“果断收手”,不敢再动用公中银钱在外放贷。

话说,王府大姑娘还真动了好生揍元春一顿的念头:不过她没想毁容短腿之类,只想打在暗处,够难过却不容易让人发现的位置。

等刘娡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她女儿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因为开口支使下人上前惩罚一个姨娘,居然无人肯动手!

元春倒是一直微垂着头,一派淡定的模样更是让王府大姑娘牙根紧咬。

刘娡到来,她女儿也知道被母亲抓了现形,今日终究不会有什么下文,手下不由用力,一方上好丝帕也让她拧成了麻花。

刘娡瞥了眼女儿,只冷声道,“好好伺候王爷。”便带了女儿就此离去。

这母女离开老远,傲梅才长出口气,“吓死人了。”

元春扶着抱琴的手缓步回房——她脚踝的扭伤还没好利索,“怕什么?王府是讲究规矩的地方,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

说完,她也不免失神:明年赵之桢便要出征了……听他的意思,大约要提携一下堂兄琏二哥哥。毕竟亲哥哥贾珠志在科举,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想维持出自家的体面,就得先扶住贾琏。

这个时候,祖父的故旧袍泽们还在世,赵之桢对荣府有护持之意,也会从这些念旧的老人家身上收到些回报,而且还能留个好名声。

再说圣上也喜欢看到儿子,尤其是带兵的儿子有情有义。

只是在此之前,她得和姑妈一起压住嫂子王熙凤才好——说起来,她这个堂嫂怎么也比王府大姑娘好上一点,最起码王熙凤懂得欺下,却不敢忤上。

元春正琢磨,等母亲和堂嫂“深居简出”些时日,她便叫两个嫂子到王府里来说说话。当然,她得争得赵之桢的同意。

这会儿赵之桢正为女儿为难了爱妾,而心有愧疚,便痛快准许了元春的请求。

其实这会儿元春还不知道,她舅舅王子腾已经攀上了大皇子,她嫂子王熙凤正在家里撺掇贾琏往大皇子处好好奉承一番呢。

☆、第十五回

其实,贾琏也有些生不逢时的味道,他懂事的时候,祖父贾代善在外带兵,等祖父回京修养那会儿,身子骨已经撑不住了,连两个儿子都没能仔细教导,更没精力好好多看顾孙儿孙女了。

贾代善的去世,导致荣府在前后两代人之间多了个无法弥补的断层,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做官敛财,少了睿智的长辈保驾护航和悉心传授,就得指望自我领悟。显而易见,贾赦与贾政兄弟两个没有无师自通这个天分。

这个时候的贾赦和贾政兄弟与那白手起家,凡事都靠自己拼搏的寒门士子也有了些异曲同工之妙……甚至还有些不如,因为那寒门之人,不会在初期就有强大的~政~敌冷眼旁观,等着找个恰当时机出手。

话说,资质再怎么一般,也在京中官宦圈子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贾琏还有基本的判断能力,不同于妻子王熙凤的无知无畏,他很是清楚“贰于楚也”的郑国一下子可迎来了晋秦两国联军,而且他麾下并没有烛之武这样的能人……太子与大皇子之间的分歧只会愈演愈烈,没准儿就会有水火不容的那一天,这一点贾琏虽然看得不那么清楚,但也依稀有个感觉。

而宁荣两府又都倚靠太子,只因为媳妇劝说便立即改换门庭,贾琏还真没糊涂到这份儿上。

自从嫁进来,丈夫几乎百依百顺,而这次就不置可否,让王熙凤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愤怒不满却也说不上。王熙凤心里也有个评判:公公贾赦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学问,肯定比不上叔父王子腾。在娘家时她就知道叔父极有本事,跟叔父多亲近些,她觉得总没坏处。

只是这次刘娡也明白,必须狠下心让女儿学学规矩了:身为皇子嫡女,必得绷得住也稳得住,甭管心里怎么想,面子总得做个十成十!